太真君撚起第二道桃花符,思忖片刻,又擱下了。
第一道桃花符太凶猛,現下隻過了兩日,恐它餘韻尚存,還是等明兒再燒第二道。
樹林中,蕭天衡背著方青洛走了一個多時辰,停下喝水時,讓方青洛坐在樹下休息,他躍到樹上看方向。
方青洛從竹筐內摸出野果吃,一邊朝樹上看,喊道:“蕭哥哥,有什麼情況?”
蕭天衡不答,待躍下樹方道:“前麵不遠處有一間竹籬搭成的屋子,度著是獵戶住的地方,我們過去瞧瞧,看看有沒有人。”
方青洛聞言大喜,要是遇見獵戶,總能帶他們出林。
她站起,怕自己模樣太狼狽,忙撥下木簪子,用手抓順長發,重新挽發,盤成髻,插上木簪子,用手撫了撫,朝蕭天衡道:“蕭哥哥幫我瞧瞧,可還整齊?”
蕭天衡看她一眼,“不整齊。”
方青洛扶扶木簪子,搖頭道:“不整齊也沒法了。”
沒梳子,隨便抓了一個髻,草繩子串起一身狐狸皮,確實整齊不起來。
蕭天衡又看方青洛一眼,淡淡道:“適才在樹上瞧見,竹屋前,有一處小溪流,到了可洗洗臉。”
方青洛點頭,抬步道:“不遠的話,我自己走。”
蕭天衡背起竹筐,伸一隻手臂給方青洛道:“地下雜草多,容易絆腳,你扶著我手臂走。”
方青洛馬上挽住蕭天衡的手臂,深一腳淺一腳往前。
走了半個時辰,方到了竹籬屋前。
竹籬屋已有些年月,建了兩層,為了防野獸入屋,下麵一層是架空層,一架竹梯通往二層。
二層鎖著門,門口放著柴禾等物。
竹籬屋前有一處小斜坡,坡下有一條小溪流,水極清澈。
方青洛走到溪流前,臨水照了照自己的模樣,這一照不由呆了呆。
她發髻上夾著一株野草,臉上有灶灰,嘴唇邊還沾著一點狐狸毛。
怪不得蕭天衡說她不整齊!
方青洛伸手撥走頭上的野草,撚走唇邊狐狸毛。
脫了草鞋,蹲下去捧水洗臉。
搓了一會兒,方把臉上的灶灰搓掉。
灶灰也不知道沾在臉上多長時間了。
蕭天衡也不提醒一句,太可惡!
洗了臉,甩一下水珠,又搓洗雙手。
待站起來,再伸足進小溪流中,搓洗雙足。
一邊去看旁邊正洗臉的蕭天衡,嗬,狗男人的臉倒是一直乾乾淨淨,沒有粘上灰。
蕭天衡見方青洛神色不善,擰一下眉問道:“怎麼?”
方青洛沒好氣道:“我臉上全是灶灰,也不提醒一句。”
蕭天衡道:“雖有灶灰,沒礙著吃沒礙著睡。”
方青洛微惱,“有礙觀瞻啊!”
蕭天衡:“也不是很醜。”
方青洛:“……”
方青洛低頭搓足,不想說話,但鼻孔裡忍不住“哼”了一聲。
她搓完足上岸,才套上草鞋,卻見蕭天衡繞到溪邊另一側,待要問他去乾什麼,又忍住了。
先不說話,冷暴力一下。
蕭天衡到了對岸,伸手摘下岸邊一朵紫色小野花,又繞過來,走到方青洛身邊,把野花遞到她跟前。
方青洛扭頭,不接野花。
蕭天衡手一伸,把野花簪到方青洛鬢邊,輕聲道:“好了,簪了花,你就是林間最美的姑娘。”
方青洛“嗤”一聲,悄悄往溪流裡看自己的倒影。
簪了花,整個人鮮活了許多。
蕭天衡背起竹筐,伸手道:“走罷!”
方青洛把手放到他掌心。
蕭天衡拉著方青洛爬坡,走到竹籬屋前。
兩人抬頭瞧了瞧,架在屋前的竹梯全是青笞,中間還爛了一處,瞧著,很久沒有人來了。
方青洛有點失望,還以為這兒會有人呢。
蕭天衡道:“竹梯不能用了。”
“你在這兒等我,我先上去瞧瞧。”
他說著,背著竹筐一躍上了竹籬屋二層。
方青洛仰頭看著蕭天衡擰開二樓的門鎖,踹門進屋。
隔一會,竹籬屋的窗子打開了,蕭天衡探出頭道:“這兒有一些衣物,也有爐子和碗,還有鹽。”
“現下已過午,咱們在這兒休整一下,歇一晚,明天再走。”
方青洛點頭,走過去搖了搖竹梯,揚聲道:“我怎麼上去?”
話音一落,蕭天衡已從窗口躍下,彎腰道:“上來!”
方青洛馬上趴到他背上。
蕭天衡隨之一躍,上了二層。
他在門外放下方青洛,抬下巴道:“進去!”
方青洛抬步跨進門檻,突然停下,轉頭看向蕭天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