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哄哄的,婆子和丫鬟說的話,方青洛卻聽得清清楚楚。
她抬頭去尋石羨風的身影,沒有尋著。
石羨風哪兒去了?
道士的符水又灑過來了,灑在她發間和眉間。
方青洛很鬱悶,甩一下頭,避開道士的柳枝。
場景瞬間又變了。
方青洛發現自己坐在一間靜室內,正抄寫經書。
蕊黃在旁邊磨墨,一邊磨一邊氣惱道:“竟這樣作踐人!讓姑娘到廟裡清修三個月,還要姑娘滴血寫血經奉供,一卷經書下來,姑娘的血不得流儘?”
“他們這是要姑娘的命啊!”
“當初,姑娘本不想高攀他家,是少將軍上門苦求,姑娘才答應了這頭婚事,沒料到進了石家門,老夫人百般瞧不上姑娘,那位表姑娘,天天設著法勾少將軍,又……”
蕊黃突然止話,看向門外。
方青洛轉頭瞧過去,石羨風站在門邊。
蕊黃擱下墨塊,默默退了下去。
石羨風進門,坐到方青洛身邊,見她手中包著紗布,便問道:“這是怎麼了?”
方青洛看向紗布,想起蕊黃說的滴血寫經書,不由苦笑一聲道:“祖母讓我滴血寫血經。”
石羨風捧起方青洛的手,一臉心疼,歎道:“要滴血,便滴我的,你這身子骨,哪能再折騰!”
他頓一下,神色頗苦惱,“青洛,我做了一件錯事……”
方青洛縮回手,伸手指按一下紗布覆蓋的手腕處,鑽心痛。
她再抬頭看石羨風,早前對石羨風的好感,已是消失無蹤。
她淡淡接話道:“什麼錯事?”
石羨風又去握方青洛的手,方青洛掙不開,索性由他了。
石羨風一臉羞慚,“我酒後失德。”
他聲音低低,“今早,大夫給表妹診脈,診出喜脈。”
“嗯。”
“啊!”
“什麼?”
方青洛一下甩開石羨風的手,扶著桌子站起來,覺得有些頭暈。
先前覺得石羨風行事磊落,言語坦率,認為他是一個良配,沒料到……
方青洛搖著頭,歎了口氣道:“羨風,你既然與表妹有情,先前為何不直接娶了她,非得向我求親?”
石羨風一臉愧意,“我先前隻把表妹當親妹妹,從沒有彆的心思。你上廟裡清修這一段時間,表妹常到書房瞧我,那晚,我喝了酒,表妹吐露心思,說她對我情根深種,我一時心軟,便釀下大錯。”
“如今悔之晚矣。”
“青洛,你是一個大度的,便讓表妹在石家有一個容身之所罷。”
“日後,她生下孩子,孩子總歸要認你為嫡母。”
方青洛定定神,搖了搖頭道:“不了,我祝你和表妹百年好合!”
說畢,大喊一聲,“姨母姨母,這個狗男人也不能要!”
話音一出,一身鬱氣全消。
眼前場景瞬間轉換。
方青洛第四次坐在新房內,蕊黃和芍藥在旁邊雀躍道:“新郎來了,新郎來了!”
方青洛晃一下頭,感覺喜冠比之前三頂更重,喲嗬,難道這回嫁的人,身份更貴重?
不知道是哪個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