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紀離不解地打量著對方、順便想點有的沒的的時候,齊暮楚再度開腔,又是麵無表情地陳述他剛才說過的話:“你說我們兩個結婚後,一年隻有八次。”
紀離:“……”
這次即便不看對方表情,他也能從對方的語氣裡聽出一些低氣壓和壓抑。
很明顯齊總此刻的心情並不好。
看臉色,他氣色也不是很好……
但是為什麼?
怎麼了?
一年八次……那不是事實麼?
向來對所有數字都很敏感的紀離,自信自己不可能記錯。
眼見齊暮楚跟自己的距離已經由十米拉近到一米,紀離搞不懂他什麼意思,就隻能站在原地望著他。
齊暮楚的視野裡,紀離皮膚白皙,麵容姣好,桃花眼分外明媚,右眼眼角邊還有一顆精致小巧的嫣紅淚痣。
不醒目,卻將一切點綴得恰到好處。
眼皮稍稍抽動了一下,齊暮楚眼睫晃動,深吸口氣:“一年才八次。……是不是覺得少了?”
紀離:“……”
這個。
還真的。
有點少。
“哈哈,怎麼突然說這個,才沒有呢。”無論真實想法是什麼,紀離已經下意識否認出聲。
跟著就露出一個客氣的微笑。
他一貫很喜歡把笑臉掛在臉上,老人家都說這樣的人有福氣。
紀離也常覺得自己挺有福的。
迎著齊總因為他的回答而看似稍微放鬆下來的神色,紀離笑得越發含蓄有禮:“沒關係的,我知道您忙。”
一不小心就用上了敬稱——這是紀離在跟關係不算親密、但感官又還不錯的人說話時才會用到的稱呼,紀離意識到了,遂趕緊調整過來:“再說你給我的家用已經夠多了,將心比心,我也不會無理取鬨……”
“所以。”齊暮楚聽明白了,表情也變得意味不明:“這個數字,還是太少。”
紀離很誠實地擺手表示:“你真的不用在意……”
齊暮楚直接打斷他:“知道了。”
紀離:“……?”
下一瞬,在齊暮楚的操作下,廳裡的燈全亮了。
畢竟是近千平的大平層,單是剛入戶的這個客廳就有近兩百平。
想要把這裡全部照得雪亮,還挺費電的……單是那種綴滿燈泡的吊燈就有一大兩小。
紀離的腦中下意識計算了一下所有燈都達到最亮時的瓦數和電費,之後就被齊暮楚叫去了剛才的那個小沙發上入座。
“對了,說起來,齊總你怎麼突然回來了?”紀離才剛反應過來哪裡不對。
就如同守時一樣,齊暮楚這人還一言即諾。
他說哪天會回來,那天就一定會回來。
相應的,他沒提前說哪天回來,那麼就一定不會回來。
至少結婚的這一年都是這麼個規律,從沒被打破過。
而在此之前紀離並沒有收到齊總要回濱城的消息。
也所以不是紀離笨、看見穿西裝的男人沒第一時間想到是自家老公,寧願以為對方是戴恒毅或是什麼小偷。
而是齊暮楚的出現,這事兒本身就不合理!
齊暮楚沉默片刻後說:“我回來住一陣子。”
紀離更驚奇了:“不走了?”
齊暮楚:“嗯。”
紀離:“真不走了?”
齊暮楚:“……你很想我走?”
“當然沒有。”
覺察到對方突然拔高的語調,紀離趕忙解釋:“我就是好奇……是出什麼事了麼?您的臉色看起來很差。”
紀離是真的開始擔憂了。
彆是生意上出什麼問題了吧?
齊暮楚聲音平靜地說:“是出了一點事,不過都已經過去了。”
他望著紀離,語氣又突然變深重:“我這次回來隻是想多待一些時日,休息一陣子,陪陪你。”
“哦哦那就好。”
紀離鬆了口氣。
……他剛剛已經在思考如果齊暮楚破產了,那麼每月50萬家用被取消後該怎麼辦的事情了……
“紀離。”
齊暮楚的聲音就在他耳旁響起,這讓紀離驟然回神。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讓他渾身一蘇麻——不知不覺,他們已經靠著這樣近了……
齊暮楚這人無論在外頭還是在家裡,都一副高高在上不可攀緣的模樣,用夜卿的話說就是自帶貴氣。
所以一般來說,他們倆人離得這麼近,那就是要……
對方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氣襲來,紀離下意識屏住呼吸。
噢噢噢。
這是要來今年的第九次了嗎?
紀離習慣性擱在雙膝上的手,也下意識雙雙握緊。
但湊近他的齊暮楚卻眉頭一皺。
高挺的鼻梁擦過紀離的皮膚,抬手握住青年因為癢而下意識過來格擋的手。
齊暮楚低頭,以不容人拒絕的姿態,再度在紀離的襯衫上嗅了嗅。
“……你身上,有彆人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