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操作,就連燒錢燒慣了的駱總都要拍案叫奇。
但紀離卻並不覺得有什麼。
他著急跑數據證實論點,需要設備,可是他所能聯係的那些實驗室目前又沒有那套設備,所以他隻能自己引入一套。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他也不過是給自己弄了個玩具而已。
而且他把設備給學校也不是捐。
是因為他玩夠了,又實在沒地方放,所以才給出去。
……那些大型設備租場地存放一個月也要挺多錢的,再說還要請人專門維護,更燒錢了。
他可是要還貸款的人。
“……你還知道你自己背著貸款。”這話當時駱沛然就說了。
如今又說了一遍。
紀家雖然有錢,但紀離跟他們早就處於半決裂狀態,那兩千多萬還是紀離之前給國際組織做項目的時候賺的,想叫他回紀家拿錢根本不可能。
駱沛然倒是可以直接替他還了這筆貸款。
但紀離同樣堅決不同意。
用紀離自己的話說:像他這種“大手大腳”的人,不在這兒欠款也會在彆的地方負債,有欠款他花錢還能收斂點,不然也真控製不住。
這也是他每月隻拿五十萬家用,絕不從那張無限額黑卡裡多刷出一塊錢的原因。
“所以我每個月花老公五十萬,正好夠我還貸款和生活費,多好。”
“……你這是把自己賣給他了!還一賣就是十年!”
每個月五十萬,一年才特麼六百萬。
刨除生活費,紀離也要花十年才能還掉欠的貸款。
駱沛然更加恨鐵不成鋼,不禁陰惻惻地表示:“一開始你就應該把他的卡刷爆!……誰知道這十年間那姓齊的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故?”
“……?”
紀離想到齊暮楚忽然回來後的反常,不禁睜大眼:“我老公不會快要破產了吧?你是收到什麼內部消息了?”
駱沛然:“……”
想起齊暮楚現在在外麵也算風光無兩,就連老一輩資本家也要瞧著他的眼色行事,駱沛然不服氣也不甘心,但也隻能說:“那倒沒有。”
他又忍不住咆哮:“我是說你!你就那麼相信他願意養你一輩子?你倆一年才見幾次??他在外麵有沒有人你都不知道!像他那樣的人,你覺得可能為你守身如玉?……”
“彆那麼武斷嘛。”
紀離倒不認可這種說法。
畢竟他自己的賺錢能力還是挺強的,五千多萬感覺上是不少,但硬要湊也能湊上。
自己是懶。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生存能力,一心指望彆人來養。
至於外麵有人……紀離覺得如果要在外頭有人,那齊暮楚也犯不上跟他結婚。
畢竟齊暮楚是孤兒,又沒人催他結婚。
他記得結婚前齊暮楚就說過:結婚就代表著雙方要履行一段長久契約。
而契約的內容就是婚姻存續期間彼此對對方都絕對真誠。
所以不管怎麼樣,他們之間現在是有這個契約存在的,那麼就不存在外頭有人的情況。
“反正我會盯著他。”駱沛然說。
這一年來他倒是有意無意地一直找人觀察著齊暮楚在外麵的情形,就目前獲得的信息來看,對方倒真的一心在做工作……
可那又怎麼樣?
他沒有陪伴紀離,這是真的。
一年六百萬算什麼,那麼點小錢就想買離離的一輩子?不愧是專門搞經濟的,可真會算賬!
“呃,其實他這次回來也有在陪我了……”
紀離沒再強調齊暮楚其實從沒限製過自己刷錢的事,由於駱沛然很不喜歡齊暮楚,每次提起都像炮仗似的,所以紀離跟他提起齊總的時候反而不能像跟夜卿聊天時那麼自在。
……一年隻有八次什麼的,完全不能說。
想體驗談戀愛的感覺但老公沒時間這事兒,更不能說!
也因此,昨天晚上齊暮楚回來以後的突然好多次……他也不好跟駱沛然說了。
又跟駱總說了兩句話,紀離就匆匆掛斷。
有新的電話打進來了。
是齊暮楚。
“喂,齊總。”
紀離接起齊暮楚的電話,說話聲音也完全換了個調調。
跟他已經再熟悉不過的駱沛然說話時,紀離的語氣十分隨性,也很像是個已經看淡一切的智者一樣淡定。
……畢竟駱總很容易炸毛的,他得負責安撫。
但在齊暮楚前麵,很顯然,齊總隻會是比他更淡定的那個。
再說紀離好意思在夜卿和駱沛然他們麵前一口一個叫自己的老公。
可每次一聽見齊暮楚的聲音,想起對方冷淡清然的眉宇,他就硬是叫不出來了……
想想就好奇怪。
還是叫齊總好。
.
晚上也是齊暮楚親自來接的紀離,兩個人去了家濱城有名的西餐館吃了樸實無華的一頓飯,外加上來回路程,回到家裡的時間又是十點鐘了。
……似乎還是第一次跟齊暮楚度過一整個晚上,剛剛回到家的紀離忽然有點茫然。
主要是今天晚上他們怎麼睡的問題……不知道齊總有什麼想法和計劃呢?
這個時間,如果要那什麼,那自己就得直接去洗澡了。
如果不那什麼,那麼他就可以繼續昨天自己的事情……紀離最近的睡前活動都是做視頻剪輯。
而今夜究竟要做什麼,則完全取決於齊暮楚接下來的打算……
按理說昨天那麼刺激,今天應該休戰,各自忙點自己的事然後各自睡了?
可齊總今晚又刻意抽空來接他,還去吃那麼浪漫的大餐……紀離這段時間刷過不少劇,知道一般伴侶特意營造氛圍的時候都是有那個心思的。
那麼或許齊總也是那個意思呢?
……
相親那次不算,這還是他第一次經曆這樣一起吃晚餐一起回家的夜晚,紀離實在沒有相關經驗,摸不準另一半的心思。
他不禁看向齊暮楚。
回家後的齊暮楚先在冰箱裡拿了瓶冰水,他回身衝紀離晃了一二,問他喝不喝,注意到紀離正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齊暮楚乾脆回過身來跟他對望。
“怎麼?”
“就……”紀離糾結了半天也不知道那個問題該怎麼問出口。
恰好這時齊暮楚的手機響了,對方示意他是一通工作電話,紀離聽了反而鬆了口氣,讓他快接。
“我先去洗澡了。”紀離說。
反正不管是情況一還是情況二,都得洗澡。
先洗澡,準不會有錯。
……
齊暮楚接完電話向臥室的方向走,剛一進門就聽見紀離在裡麵的浴室裡唱歌。
他知道這一年紀離靠自學精通了多門樂器,在音樂方麵也是天賦異稟。
但坦白地說……紀教授還是有點五音不全的。
但調子唱得不準,可紀離的聲音卻很好聽。
空靈,純淨。
像他這個人一樣乾淨。
不是白紙那樣,不諳世事的白。
而是清透、透明。所以不染塵埃。
是過儘千帆依然保持本心和熱忱的勇敢,和充滿力量。
齊暮楚望向浴室,那裡是紀離所在的方向。
絲毫不覺得跑調似的,他站在那裡聽了一會兒,麵無表情的臉上嘴角無意識上揚。
之後他又向浴室的方向走了走,有點無奈,但動作又相當熟練地將愛人丟在地上的衣褲都拾起。
這套衣服是紀離今天穿過的。
齊暮楚拾起它們,簡單自然地抖落了兩下,打算疊起之後一起送去洗衣房。
但也是這個時候,一枚銀色的環狀物體從紀離的牛仔褲裡掉落,齊暮楚再度彎腰將之拾起,認出來,那是一枚銀色的戒指。
設計簡單,上麵唯獨有一個菱形圖案作為裝飾。
與齊暮楚左手無名指上一直戴著的款式很不一樣。
……
不是他們的婚戒。
銀色的戒指安安靜靜地躺在寬闊的掌心,而且齊暮楚還記得,今天上午他送紀離去研究院的時候,那名急匆匆要拉紀離的師兄,手上就是戴著這樣一枚戒指。
……
與這一枚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