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燒暫時不用掛水,吃點藥好好休息就行了。”醫生極會察言觀色,見跡部神色不太好看,當即補充道,“隔幾個小時我會過來看看,以免出現差錯。”
跡部這才輕輕地“嗯”了聲。
真央被叫起來吃藥的時候都很不樂意,跡部不放心,怕彆人把她弄得不高興了,親自湊過去喂她吃,到底是哥哥,真央忍著吃完了藥,卻很難受。
都沒有什麼特彆的行為,居然就開始低燒了,她即便平時不說,對這麼孱弱的身體還是萬分的不願意,並且在過度的無能為力感下會在親近之人的麵前感覺到更大的委屈。
真央兩根手指拽著跡部的袖子,都沒什麼力氣,扁了扁嘴,甕聲甕氣地啞著嗓子說:“哥哥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她不能在跡部麵前表現得太難過,就算有控製不住的生理性淚水叫囂著要傾瀉出來,至少不能讓哥哥看到——跡部本就對此耿耿於懷。
跡部今天確實是有正事,他約了春日家的大公子見麵,有樁不大不小的合作要談。
真央再三催促他出門,跡部試圖改變的話在她眼角赤紅的眼神下儘數潰敗,最後還是懷著千不想萬不願的搭上車輛離開,在那之前對管家和傭人的囑咐簡直婆媽到了一個程度,若不是這是家裡的少爺,管家險些出聲勸阻讓他趕緊上車了。
真央懨懨地趴在床上,不允許任何人進來隨意打擾,稍微發泄了會之後才又縮進被子裡睡著了。
兩個小時後家庭醫生在管家和女仆的帶領下敲響了房門,真央沒應,管家想起少爺的交代,伸手再敲了一遍,仍然得不到相應的情況下,以最小心的力道打開了房門:“小姐,失禮了。”
真央每到生病時就不想說話。
醫生查看了她的狀況,在心底不自覺地鬆了口氣,總算沒有加重狀況。
“小姐。”管家小心地彎腰,確保輕聲、又能讓縮在被子裡的真央聽清楚,“赤司家的少爺打電話過來了,說是您的手機沒有接通,為了解釋可能會產生的不必要誤會,我將您的情況稍加告知了,沒有提前知會您,非常抱歉,是我失禮了。”
真央是隱約記得中途有敲門聲,沒力氣動彈,隻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管家見她沒有追究,心底早就有了計量,再次輕聲問道:“請問要把您的手機拿過來嗎?”
真央沉默了會,再次點頭。
接過手機,她注意到那上麵數通來自赤司的未接來電。
以往周末的早上兩人都會互通消息,這次狀況突然,她的電話又遲遲打不通,想必是讓征君擔心了,否則不會直接打電話到家裡來了。
其餘人退出去的同時,真央撥通了赤司的電話。
對麵接起得很快。
“真央?”而且是立刻喊出了她的名字,語氣較平常稍顯急促,“你發燒了是嗎?”
真央慢吞吞地“嗯”了聲。
赤司那方便跟著停了會,聲線都放柔和了:“不用勉強自己回應,好好休息。”
真央剛才喝了水,這會兒說話沒那麼費力,但還是沙啞的:“隻是低燒,我沒事。”
她清了下嗓子,繼續道:“你好好比賽呀。”
透過電流,那聲音弱得讓人心疼,細微得不比剛出生幼貓好到哪兒去。
赤司背脊驟然一僵,某種不好的念頭不顧實際情況從心底深處破土而出,僅是真央說話的有氣無力,便仿佛瞬間就能將他帶回數年前不願麵對的場景。
“真央。”
赤司喊她,真央一怔,不知為什麼他的聲音似乎也有些啞了,或許是她聽錯了?
“嗯?”
“比賽結束後,我去看你,好不好?”
真央想了想,說:“不用過來的,我休息就會好了。”
赤司沒有迂回、這次相當直接地表明了心意:“我想去看你,親眼確認你的狀況。”
原本以為通訊接通就能讓自己安定,聽到她的聲音就足夠平複紊亂的心緒,可還遠遠不夠,不是親眼確定,他就沒辦法真的放心。
虹村前輩將隊長讓給他的理由是重病的父親,赤司雖認為他能兩者兼任,此刻多少也能切身體會他的掙紮了。
場上仍能穩住,比賽結束後赤司眨眼就不見人影,快得青峰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他不是剛剛還和赤司打了個配合嗎?怎麼轉眼人就不見了!……難道赤司也學會了黑子的技能??
“並不是。”在他人眼中憑空出現在側的黑子幾乎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青峰頭發都差點炸了,黑子隻是波瀾不驚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未完的話,“赤司君應該是去看望女朋友了,今天他一直很頻繁的關注手機消息,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
“這你就不懂了吧。”短暫的驚嚇後,青峰恢複了得意洋洋的模樣——鬼知道他哪來的底氣得意洋洋,“畢竟是女朋友,我算是看出來了,即便是赤司也不能免俗。”
場麵寂靜了一瞬。
桃井五月忍著笑意、儘量平靜的說:“你是怎麼能說得好像很有經驗的感覺呢,青峰君?”
青峰·其實初戀都還沒送出去·大輝:“……”
場麵瞬間從寂靜躍入了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