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留下,娘有事交代你。”
吳翠柳和錢亮同時頓住,錢亮藏在袖中的手有些抖,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吳翠柳狐疑的視線在兩人間來回轉動,估摸著應該是讓錢亮去找那個奸夫,她不由的嗤笑一聲,轉身走了。
讓錢亮去,那個話都說不利索的窩囊廢能乾啥!
“真是你乾的?”
俞大梅一把將兒子拽進屋裡,砰的一聲關上大門,盯著他的眼裡似乎都能滴出血,她猛地抬高聲音,幾乎是尖叫著喊出來:
“到底是不是你乾的?!”
“娘……娘!”
錢亮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拽著俞大梅的褲腿聲淚俱下:
“娘,彆喊……彆喊……您想想小栓,再想想過世的爹,若是……若是讓人知道了……他九泉之下還能安寧嗎!”
俞大梅瞬間感覺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成了吃人的妖怪,嘶吼著朝她衝過來。
她茫然的左右四顧,忽然舉起旁邊堆放的木頭就往錢亮身上砸去,一邊砸一邊哭得幾乎快要抽過去,偏生還不敢喊,生怕被彆人聽到個一言半句,那他們這個家就得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錢亮抱著頭、蜷著身體縮成一團,任棍棒接連落下,不想、也根本不敢反抗。
錢桂英半躺在草席上,一手拍著繈褓中的兒子,一手摟著害怕的女兒,臉上一點情緒都沒有,隻剩下麻木。
隔天,一向與夏家不對付的俞大梅竟然端著幾個雞蛋親自上了門,笑得那叫一個親熱:“荷花姐,昨天真是麻煩你了,這是一點心意,還請你收下。”
李荷花和夏家眾人:……
他們下意識抬頭望天,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的?還是天上下紅雨了?
“……有事說事。”李荷花不接那雞蛋:“彆來這一套!”
幾十年的鄰裡,誰不知道誰,有事相求就直說,能幫就幫,不能幫,趕緊滾蛋,看見你那張褶子臉就眼疼。
俞大梅笑容僵了僵,看見乖乖坐在一邊吃糖果的夏沁顏,又誇張的拍了拍手:
“哎呀我們顏顏長得可真好看,長大了一定是十裡八鄉最漂亮的姑娘!”
李荷花嘴角翹了翹,語氣溫和很多:“啥事啊,你說。”
夏啟安偷偷對著夏沁顏擠眉弄眼,瞧,想討好奶奶就是這麼簡單,隻要誇誇你就好了。
夏啟正一胳膊肘懟過去,安靜點!
夏沁顏笑靨如花,兩頰的酒窩若隱若現,膩死個人,夏啟邦摸了摸她的頭,夏啟義默默將剝好的鬆子仁往她那邊推了推。
這種細碎玩意,小妹好像很喜歡吃。
“要不咱下午再去山裡找找?”夏啟正看著桌上的堅果殼,低聲跟夏啟邦商量:“應該還能找到不少榛子。”
夏啟邦點頭:“如果能再找到野兔就好了,不管是殺了燉肉,還是養著陪小妹玩,都好。”
夏啟安眼睛一亮:“那吃完午飯就去?”
嗯。
夏沁顏耳朵動了動,看了看那邊正在跟俞大梅說話的李荷花,悄咪咪的挪了兩步:“我也去。”
夏啟正幾人立馬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你這身體走兩步就喘,出個門就能起熱,還上山?
就算他們答應,奶和四叔也不可能答應啊!
“誰說我不答應了?”
夏建業走過來,坐在閨女身邊:“想跟哥哥們上山?”
“嗯!”
夏沁顏眼睛亮閃閃的,透著明顯的期待,夏建業輕輕點了點她:“那就去吧。”
啊?
夏啟正等人都驚悚了,之前是誰三令五申不允許他們帶顏顏出去玩,是誰進屋之後還要在灶前烤一烤,等身上都烤熱了才敢去看小妹?
眼前這人還是他們四叔嗎,不會被調包了吧……
夏啟安又一次抬頭望天,難道今天的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