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梟雄入贅後 今夜來采菊 10697 字 3個月前

城南莊子的花確實開得很美,一眼望去,那半麵山都是姹紫嫣紅的。

楚熹前幾日得空就跑來看,她很嚴謹的比較過,在黃昏將至時,晚霞會給這些平凡無奇的野花染上一層絢爛的顏色,像一把轟轟烈烈的大火,氣焰囂張從山頂一路燒到山腳,日落之後,濃藍似海的夜幕便將大火熄滅,剩下沉寂的一片漆黑。

再過不久,山腳下的水渠附近就會有流螢出沒,無數綠色光點漫天飛舞,映照著小橋流水,樹影幽幽,孤男寡女處在這樣曖昧的氣氛裡,陌生人也要產生三分情意。

你就說老爹這主意浪不浪,漫吧。

他能把晉州都督的嫡女娶回家真的是全憑實力,楚熹想不服都不行。

“小姐,這眼看著都快酉時了,薛統領怎麼還沒來。”

“急什麼,我和他約定的酉時三刻。那些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小姐放心!萬事俱備!”

楚熹坐在山腳下的亭子裡,悠哉悠哉的翹著二郎腿,她對自己今晚的告白計劃有著百分之二百的信心:“到時候你就看我信號行事,千萬彆拖後腿。”

冬兒豎起三根手指頭又要發誓。

楚熹給她按了回去:“少來這套,我信你個鬼。”

冬兒做過一次叛徒,很大程度上失去了楚熹的信任,她訕訕一笑,還是想戴罪立功:“我去前麵等著,瞧見薛統領就來給小姐報信。”

城南莊子是楚家的私產,城主夫人還在世的時候,每到暑伏就會過來小住一陣子,山上那些花,遮陰的樹木,瓜果田地,亭台樓閣,都是為著她預備的,但她過世後,府裡人便不常來了,一晃多年,這莊子明顯沒落了,和尋常農莊沒什麼兩樣,放眼望去,地頭上還有不少佃戶在乾活。

那真是麵朝黃土背朝天,汗珠子劈裡啪啦往下掉。

楚熹想到薛進之前說,他是兗州人,家中也是靠務農謀生。

可光看薛進的外表,怎麼都和農戶聯係不到一塊去,甚至有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意思,而且聽他講話,像是讀過書的,那他家裡既不用他出力氣乾活,又能供他讀書,想必不算很窮苦。

楚熹其實有些好奇他為什麼撇家舍業的跑到安陽來。

要想為國為民做一番大事業,兗州分明是更好的選擇,聽聞兗州有數十萬帝師鎮守月山關,安陽……恐怕連一萬都得使出吃奶的勁硬湊,無需比較便知道哪邊容易混出頭。

如若楚熹再往深了想一想,或許就會發覺薛進來意不善,生出一絲的戒心。

但偏巧這個時候,冬兒連跑帶顛的飛奔而來:“小姐!小姐!薛統領到啦!”

緊張與羞澀瞬間湧入楚熹的大腦,她慌忙站起身,下意識的理了理衣裙,抓著冬兒雙手問:“我看起來怎麼樣?”

冬兒很認真的快速將她審視了一遍:“都好,哪裡都好。”

楚熹稍稍舒了口氣,拍拍冬兒的手背說:“就靠你了趙冬冬!去吧!”

“嗯!奴婢絕對不讓小姐失望!”

冬兒說完拔腿就跑。

與此同時,薛進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緩緩出現在官道上。

馬是棗紅色的,薛進也不是王子,可那一刻楚熹真覺得她的白馬王子迎麵而來。

主要這個氛圍感!太!絕!了!

薛進很快就到了她跟前,利落的翻身下馬,那條在半空中劃過的長腿幾乎是踢在了楚熹心口。

“三小姐,我想了許久,還是覺得……這樣不妥,你……”

楚熹一聽他這話茬像是要拒絕自己,趕緊阻攔道:“薛統領不是答應了要陪我賞花,難道想反悔不成?”

楚熹就沒想明白,若薛進真的想反悔,他就不會來了。

這世上沒什麼比爽約更能讓女人下頭。

薛進說這番話,完全可以用一句俗語來形容——當婊/子還要立牌坊。

“何況隻是賞花而已。”楚熹雙手背在身後,臉頰微紅道:“我都不在意。”

薛進目光越過楚熹,看向那半麵爛漫的山花,仿佛被景色打動,輕笑了一聲道:“不曾想安陽還有這種地方。”

“是不是很漂亮!”

“嗯。”

楚熹乘勝追擊:“薛統領一路過來肯定渴了,坐下喝點茶吧。”

薛進點點頭,隨著楚熹走進亭子裡,那馬兒離了主人,就晃晃悠悠跑去遠處吃草了。

“欸?不用把它拴起來嗎?跑丟了怎麼辦?”

“沒關係,它聽到哨聲便會回來了。”

“哇塞,好厲害啊,我也挺想學騎馬的,薛統領要得空不妨教教我。”楚熹暗搓搓的為下次“約會”找了個由頭,怕薛進拒絕,緊接著又道:“快坐呀,彆客氣。”

這亭子起先就是為著賞花修築的,故而裡麵的石桌不大,隻能擺一座小爐子和一套茶具,楚熹倒了兩杯熱茶,又從身旁的食盒裡拿出一碟糕點,就這麼端著遞到薛進麵前,眼巴巴的說:“這是我親手做的,賣相可能不出彩,但味道還可以,你嘗嘗看。”

早在來安陽之前,薛進就派人打探過楚家三小姐的秉性,隻道她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不是個好招惹的。

可此刻她伏低做小,乖順可憐的模樣,也不似作假。

如此看來,三小姐當真是喜歡上他了,連體麵都不顧。

薛進接過那碟糕點,笑道:“多謝。”

“說了彆客氣,我又不是,為了讓你謝我。”

“那是為何?”

楚熹一怔,沒想到薛進會直接了當的發問,猶豫了一會才細聲細氣的說:“因為我,我喜歡你,所以想對你好。”

薛進端碟子的手一抖,險些將糕點儘數打翻。

他也沒想到,楚熹會毫不遮掩。

因為喜歡,所以對他好嗎。

“我這樣說是不是,太冒昧了?”

“可薛進既無顯貴出身,又未建功立業,更不曾興利捍患,連這統領的官職……都是蒙受城主恩惠,著實,配不上三小姐。”

但凡楚熹戀愛腦的症狀沒那麼嚴重,都能感受到薛進這台詞裡濃重的鳳凰男味。

狗血家庭倫理劇中不是常有這種劇情,白富美向鳳凰男提出結婚,鳳凰男說我沒車沒房沒工作,配不上你,白富美就趕緊求爺爺告奶奶,給鳳凰男安排豪車彆墅好工作。

薛進現在就是名副其實的鳳凰男。

楚熹呢,窮人乍富沒多久,暫時還不適應白富美的身份,沒有白富美的那份自覺。

她以為薛進在變著法的拒絕自己。

有點傷心。

但仍不放棄。

“你說那些,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

薛進這三個字說的真情實意,高潔傲岸,楚熹大為感動。

有幾個男人能如此硬氣的拒吃軟飯!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楚熹眼中迸發出的崇敬之情,竟讓薛進感到一絲心虛,他下意識避開與楚熹視線交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是燙的,是滾燙的。

薛進甚至沒來得及考慮會不會有損形象,就張嘴把茶吐回到茶杯裡了。

“……”

“哎呀,燙到了吧!疼不疼啊?”

“……還好。”

楚熹一看他那樣子就是燙的不輕,忙倒了杯涼水遞過去:“快含一口在嘴裡。”

薛進接過杯,黑著臉抿了一點。

在草包三小姐麵前出醜,對他而言簡直是一種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