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三哥四哥,你……你們怎麼在這,好巧呀!”

之敏到底機靈,隻短暫的怔了一瞬,便立刻反應過來,裝作毫不知情的偶遇。

事實上就是偶遇,沒什麼好心虛的。

思及此處,楚熹也扯出一抹微笑,想同他們打個招呼。

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麼張口了。依著大夫人叫陸深哥哥陸遊哥哥?未免太肉麻。隨著之敏叫三哥四哥?沒那親戚。雙生爹叫她楚小姐,她合該叫陸三少爺□□少爺,但……尷尬,想想都頭皮發麻的尷尬。

楚熹憋紅了臉,極為艱澀道:“真,真巧。”

殊不知她這副神態落到旁人眼裡,就很耐人尋味了。

陸遊微不可察的輕哼一聲,對之敏道:“為何就你二人在此,仆婢呢?”

“婉如說她身子不舒服,我便命車馬先將她送回府了,丫鬟們在岸上等著呢,正好遇見三哥四哥,待會走的時候,能不能給我和楚妹妹勻出一輛馬車呀。”

“不巧。”陸深淡淡道:“我們並未乘馬車。”

楚熹方才說真巧,他早不言晚不語,偏這會當啷扔出一句“不巧”,怎麼聽都是意有所指。

楚熹雖然理解雙生子的態度,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薛進的眼皮子底下被嘲諷,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怒氣,正欲回嘴擠兌擠兌陸深,站在不遠處的謝燕平忽而笑道:“扶林不是乘了馬車,待會等他來,請他讓一讓便是。”

謝燕平這話本是出於好意,想給楚熹和之敏一個台階下,可寧繁金就不樂意了,心想憑什麼讓馬車的是我寧家,好人卻讓你謝燕平當。

於是破天荒維護起這個他從來瞧不起的庶弟:“扶林昨個夜裡有些著涼,大夫說受不得風,要是真的病了,我父親那邊問起來,還得請燕平兄去替我辯白一番。”

楚熹想到昨晚寧扶林那副被排擠孤立的可憐模樣,如何忍心搶他馬車使他生病,忙擺手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煩!我和之敏左右無事,閒逛著走回去也是一樣的。”

她這麼說,反倒鬨得寧繁金有些下不來台,便轉身伏在欄杆上,裝作觀看河麵水戲,雙生子被謝燕平一襯托,也覺得自身言行過於刻薄,沒有再故意針對楚熹,與寧繁金一同看起水戲。

沉默許久的春山明山兩兄弟這時才開口道:“早聽聞沂都水戲天下一絕,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是啊,難怪楚小姐連連叫好。”

楚熹看向他二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掃到薛進,神情絲毫未變,仿佛素味平生。

薛進也笑著,眼底卻寒涼如冰。

短暫的交火後,齊齊挪開視線。

之敏看出雙生子和楚熹真的不對付,徹底絕了做紅娘的心思,隻是她陸家不能與安陽聯姻,那三家也休想在沂都的地界上撿便宜,因此對楚熹道:“楚妹妹,我們不跟他們擠,走,我們去那邊玩。”

能逃離這尷尬的局麵,楚熹自然樂不得,抓一把櫻桃便隨之敏跑到了船尾甲板上。

才剛那女子唱跳半晌,一無所獲,悻悻離去,河麵上已然換了另一出戲。二十根竹竿縱橫交錯,織成一張供人踩踏的網,幾個男子身著砍袖麻布衫,用布巾紮著頭,手裡攥著裹了紅布的鼓槌,微微屈膝,露出精瘦結實的胸膛和臂膀,隻見他們手起槌落,原本平靜的河麵濺起巨大水花,隨之而來的還有擂鼓之聲。

“咚!咚!咚!”

竟然是在水裡藏了大堂鼓!

這也太帥了吧!

不愧是繁華大都市!南六州文化的中心!

楚熹本來是想矜持一點的,可對麵畫舫上的姑娘們都在瘋狂應援,她也禁不住喊了兩嗓子:“啊啊啊啊啊啊!”

畫舫裡的公子們聽到這撕心裂肺的呐喊聲,麵上神色各異。那謝善臻年紀最小,玩心最重,不由自主的向外張望,謝燕平欲笑不笑的看了弟弟一眼,示意他端正坐姿,春山明山一貫性情豪放,並不掩飾他們對楚熹的欣賞,尤其是梁春山:“聽楚小姐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就知道她身體定是極為康健的。”

雙生子不約而同的看向梁春山,陸遊問道:“春山兄似乎對楚小姐頗有好感,難不成是想做安陽贅婿?”

梁春山對楚熹的確抱有好感,因此看不慣雙生子那副態度,便在這席上力挺楚熹:“那又何妨,楚小姐恣意灑脫,能為楚家贅婿,乃吾之幸。”

“嗬。”寧繁金冷笑一聲,意思不言而喻,眾人心裡也都明白。

說什麼恣意灑脫,還不是貪圖那富可敵國的安陽城。

梁春山貪圖安陽不假,對楚熹那份喜愛也不假,寧繁金此舉,令他感到萬分憤慨,倏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船尾,顯然要去找楚熹。

謝燕平弓起手指,輕巧了兩下桌子,謝善臻頓時心領神會,蹦蹦噠噠的跟上去。

梁春山到甲板上來,純屬一時衝動,見了楚熹的麵就有點抹不開臉了,本是頂天立地的一個男子漢,此刻竟拘謹的像個大姑娘,他撓撓眉毛,摸摸眼皮,到底不知如何開口,乾脆就站到一旁看起水戲。

而緊隨其後的謝善臻湊到之敏身旁,很親熱的喚道:“之敏姐姐,我待會同你們一起回去好不好?”

謝善臻和謝燕平有七分相似,那三分不像就不像在他是稚氣未脫的小孩麵孔,一舉一動都是一團孩子氣,輕易就會讓人卸下防備。

“為什麼啊?”

“我兄長他們太沉悶了,沒趣的很。”

“我也覺得,那好吧!”

這謝家兄弟表麵不顯山不漏水,心思一個比一個深,之敏把謝善臻當成小孩,梁春山卻不能,他決心搶占先機,於是轉過頭道:“楚小姐可知這擂鼓之意?”

“嗯?”楚熹看得專注,才發覺身旁站了個人,見是剛剛為她解圍的春山,便眉眼含笑說:“我隻覺得這鼓聲聽起來讓人熱血沸騰,還真不知其中含義。”

梁家世代為將,對戰鼓聲最熟悉不過,梁春山有心賣弄,講解的頗為細致:“這是急行軍的號令,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騎兵,你聽,是不是很像萬馬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