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1 / 2)

梟雄入贅後 今夜來采菊 13242 字 3個月前

聘禮和嫁妝商議妥定,接下來就要談一談婚期和流程了。

李善是想能多快就多快,畢竟東丘城那邊戰事迫在眉睫,李善急著趕回去和兗州軍打一場,這就讓老爹很苦悶了,雖然楚薛兩家的姻親他不是很滿意,但畢竟是楚熹的頭婚,不說多麼隆重,起碼不能比老大的差吧。

老大成婚倉促歸倉促,婚典所需的一應物件都是早置辦好了的,拿出來就能用,楚熹身為安陽少城主,總不能撿老大剩下的。

因此老爹提議先定親,李善該乾嘛乾嘛去,一點不耽誤他,等楚家這邊都籌備好,再舉行婚典也不遲。

老爹這提議絕對滿懷誠心,可在李善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倘若他在東丘吃了敗仗,你楚家還不立馬解除婚約,明擺著是在拖延時間,要再觀望觀望。

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這怎麼能行。

一從安陽城出來,李善便對薛進道:“楚光顯不是說安陽城缺這個少那個,沒法辦婚典嗎,你馬上命人去常德城,把缺的東西都置備全了,看他還能有什麼借口推脫。”

常德城幾乎是安陽的三倍大,即便打了好些日子的仗,也不像安陽這般物資匱乏,否則年前薛軍不會弄來那麼多的豬。

再去搜刮一圈,勒緊常德百姓的褲腰帶,辦個婚典還是綽綽有餘。

李善和薛進前腳回了薛軍大營,後腳薛軍大半車馬就聲勢浩大的奔著常德去了。

老爹一瞧這陣仗,再沒什麼可說的。

那就抓緊吧。

依老爹的意思,這場婚事務必要舉辦的盛大,隆重,要讓整個輝瑜十二州都知曉,西北王薛進入贅了安陽楚家。

反正是你薛進主動提出的入贅,休想在此事上含糊其辭,蒙混過關。

當婊.子還要立牌坊,這怎麼能行。

“這一封信是給晉州你外祖父家的,這一封是給沂都陸大夫人的,這一封還有這一封,送去亳州……”

“薛軍是反賊,如今鐘家明麵上還是站朝廷的,又不會有人來,何必搞這麼麻煩。”

“來不來是他們的事,我們得都知會到了,再說人不來,禮總得來吧,你表哥成婚那會,我可實實在在掏出了二百兩黃金。”

楚熹將那些信推到一旁,伏在案幾上道:“先彆管這個,老爹,我有很重要的事同你談談。”

圍繞著老爹的瑣事太多,實在令他焦頭爛額,眼睛也不抬一下道:“恁說,恁說,老爹聽著呢。”

“明年……不,今年是荒年,糧食會不會很緊缺?”

“恁要跟老爹說這些廢話,就往後退一步,老爹這還有正事,哎呦,我都忘了給恁三叔公寫信了,咱楚家可就這一個歲數大的老親戚,得把他接來。”

“薛進答應我,成婚之後把常州交給我管,我按照給朝廷的賦稅,給薛軍賦稅。”

老爹猛地抬起頭:“什麼!恁知道往年常州要給朝廷多少賦稅嗎!糧草八十萬石!生絲兩萬斤!棉花二十萬斤!那些雜七雜八的就不說了,光這幾樣上哪弄去呀?肚子都填不飽,哪還有百姓養蠶種棉。”

“你彆激動嘛,我自是有辦法,才敢這樣允諾的。”

老爹忽然反應過來,不敢置信的盯著楚熹:“恁是想要把持常州。”

楚熹“嗯”了一聲:“常州名義上是薛軍的地盤,可守著這片地的到底是常州百姓,算上各鄉各縣,常州起碼有上百萬人口,老爹恁想啊,咱們能在薛軍的猛攻之下守住安陽城,靠的是什麼,難道是那不足萬數的城衛嗎?”

“自然是……百姓。”

“對呀,若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聯合百姓的力量,那常州就是楚家的常州,常州真正的主人,是民心所向,而非強權所迫。”

楚熹和薛進談那麼多條件,又要糧草又要謝燕平的,本質上都是煙霧彈,她主要目的就是常州,不論將來薛軍是勝是敗,她手裡得攥著一張分量足夠的保命符。

老爹看楚熹的眼神徹底變了。

他還記得兩年前的某天夜裡,他正和老大老二商量開礦之事,楚熹忽然氣勢洶洶的從外麵闖進來,挺直腰杆,很硬氣的同他道:“我有個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談談!”

那場談話的開頭,與今日相差無幾。

可當時楚熹都說了些什麼呢。

“我要和薛進成婚!”

“我不在乎什麼門當戶對,我隻想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我隻喜歡薛進!我要和薛進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或許是命運弄人,時隔兩年,楚熹方才得償所願,而她如今的所思所想,早已和兩年前天差地彆。

老爹莫名紅了眼眶,嗓子裡含著哭腔道:“三兒,是老爹沒能耐,是老爹對不住恁,不能叫恁吃好的,玩好的,還得整日為這些事操心。”

“不是的老爹,我覺得,我似乎長到這麼大,才活出一點滋味。”

楚熹這番話,有一半是安慰老爹,有一半是發自真心。

九年義務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學,步入社會,參加工作,她人生中最好的那一段時光,都過得渾渾噩噩,埋頭苦讀,拚命努力,卻始終不知意義何在,每天除了痛苦就是煎熬,就連死也死的沒有絲毫價值。

哪怕到了這個世界,成為衣食無憂的楚家三小姐,她依舊是看不到前路,稀裡糊塗,隨遇而安。

想談個戀愛彌補遺憾,還沒談明白,想遵從老爹的意思結婚生子,又由不得她。

時至今日,在這天下人都身不由己的亂世中,楚熹終於意識到自己要做什麼,而非應該做什麼,不得不做什麼。

……

薛軍動作很快,隻用了兩日功夫,便將大婚當日所需的一應物件從常德運往安陽,足足十幾車,再算上安陽,可以說傾儘兩城之力,舉辦一場婚典,從從容容的盛大隆重。

於是婚期定在正月十二。

初十,羅統領帶著司其板凳等人去白崗莊給未過門的薛進送嫁衣。

司其堅定的反駁:“那叫喜服。”

羅統領搖搖頭,態度也很堅定:“真是嫁衣。”

因大婚那日楚熹要來白崗莊迎親,白崗莊內也簡單布置了一下,大樹上纏了紅綢,家家戶戶門口都貼了喜字,掛了燈籠,還有十萬石糧草,作為薛進的嫁妝停放在莊子口。

司其離老遠就看見廖三帶著一隊人馬在那吵吵嚷嚷,走過去問:“這是做什麼呢?”

廖三扭頭,沒理司其,先把板凳拎到跟前:“好家夥,你真是胖不少啊。”

板凳嘿嘿的憨笑:“少城主說我是廖三爺的小弟,虧待我就是對廖三爺不尊重,所以頓頓都給我肉吃。”

“嘖,老子都沒說頓頓吃肉,你是跑去享福了啊。”

廖三看板凳被養的這麼壯實,心裡對楚熹的敵意稍稍減輕,這才對同樣胖了一圈的司其道:“這些糧草是要和薛帥一塊進安陽城的,得打扮一番,不能給薛帥丟人,這不嘛,紮上紅綢子,顯得喜慶一點。”

說完,他視線落在羅統領和一眾城衛身上:“是來送喜服的?”

薛軍攻城之時,廖三一把大刀殺到城下,連威力十足的陶罐彈也不放在眼中,羅統領親眼見過他的彪悍做派,故而客氣的糾正道:“是嫁衣。”

“嫁個屁衣,讓你們少城主來白崗莊迎親,已經是很給你們少城主麵子了,少來這套,入贅就是入贅,跟嫁這個字沒一文錢關係。”

羅統領笑而不語。

其實廖三這般義憤填膺也沒錯,曆來男子入贅都有個規矩,先讓新郎官到女家居住,再讓那家的女兒住到外祖家,待婚娶吉期,新郎官照樣騎著高頭大馬,領著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去新娘子外祖父家迎親,各種儀式遵循古例,與尋常嫁娶毫無差彆。

反正就是掩人耳目,自欺欺人的“入贅”。

李善當然也提出了類似的方案,被楚家父女無情駁回,李善本想發怒,可見薛進一副“隨便無所謂愛咋咋地”的模樣,倒不好再多嘴,隻能同意楚家的安排。

所以,楚熹迎親,薛進這邊便是無可爭論的出嫁,那喜服到羅統領嘴裡也寸步不讓的成為嫁衣:“不知薛帥在何處,得請他試一試這嫁衣,要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好拿回去讓裁縫改。”

見廖三要發怒,司其忙道:“我知道薛帥在哪,我領羅統領去。”

羅統領不卑不亢的點點頭:“多謝小司將軍。”

廖三望著司其和羅統領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聲。

板凳不解的問:“三哥,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堂堂西北王要出嫁了!真是豈有此理!”廖三作為薛進的部下,深覺麵上無光,因此頗為懊惱。

一旁的小弟道:“三哥彆氣!我們報仇的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薛帥入贅到安陽,那楚熹不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我都謝謝她了,還報仇……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報仇法?”

“既然他們非要把入贅說成出嫁,我們何不順水推舟,照著女子出嫁的規矩辦,等迎親的隊伍來了,我們就堵著門不讓進,好好折騰楚熹一番!”

廖三聞言,當即麵露喜色:“這法子可以啊!你小子真有幾分腦筋,行!叫弟兄們都過來商量商量!非給她設下七七四十九難不可!”

楚熹並不知道白崗莊有七七四十九難在等著她,也沒空打聽白崗莊的動向,她實在太忙了。

安陽府裡連著辦兩場婚事,按理後麵這場要更輕鬆一些,可誰讓一方是堂堂少城主,一方是堂堂西北王,用府裡老管家的話說便是“金公主招贅玉駙馬,金鑲玉的鑾駕,金鑲玉的床榻”。

小到喜宴上的杯盞碗盤,大到迎親時的車馬隨從,哪一樣都不敢怠慢,有不能做主定奪的,自然要去問少城主的意思。

一直到大婚當日,楚熹都沒能落得一刻清閒。

她這邊正在換喜服呢,就有管事嬤嬤來問:“少城主,驅邪祟的爆竹是迎親的路上放,還是迎親回來再放?”

“回來再放,本來就沒多少爆竹,給百姓們看個熱鬨就完了。”

“哎!”

老嬤嬤走後,又來個小丫鬟:“城主讓奴婢來問問,拜高堂的時候他真的不用回避一下嗎?”

楚熹扯著喜服上的紅綢,快步走出臥房,對那小丫鬟道:“你去告訴城主,讓他安心坐著就行,不用想那麼多。”

小丫鬟領命離去,楚熹忙喚冬兒:“來幫幫忙,我係不上了。”

冬兒三兩下疊好喜被,走到楚熹跟前,忍不住笑:“小姐係反啦,這個花應該在前麵的。”

“我說我怎麼係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