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 174 章(1 / 2)

宴國定都常德,主要還是因為常德地勢平坦,街道寬敞,有能蓋宮殿的餘地。

從前的常德府如今徹底改成了婦女聯合會,常德府後麵依山傍水的慈穆庵被遷去了城郊,連同周遭幾幢五進五出的大宅院一塊被推到重建,以“品”字形立起三座大殿,前為百官朝會的濟和殿,後為禦閣明台,而左右兩側分彆設立吏、戶、禮、兵、刑、工六部。

說老實話,時間太過倉促,這所謂的皇城或多或少還是有些緊湊,薛進身為宴國的皇帝,硬是被擠到山腳下另起爐灶了。

四月初,立夏。

接連兩日雨水不斷,天兒總是陰沉沉的,早晚仍有些冷,最令人厭煩的是那雨季潮氣,無孔不入的到處鑽,浸得被褥都有些濕漉。

新落成不久的宮室,本就有股揮之不去的檀木味,如此一來愈發濃鬱刺鼻了。

“哎呀,這能住人嗎。”

“……”

一眾雜務兵盯著麵前幾個掐著腰的小丫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陣子,薛進夜裡就住在此處,怎就不能住人了?難道薛進不是人嗎?

丫鬟們是從安陽府調來的,因楚熹這兩日將要到常德,楚光顯知曉常德這邊一切尚未步入正軌,特派她們打前陣,料理楚熹的衣食住行。

在她們沒來之前,這些瑣事皆由雜務兵負責,吃喝拉撒,洗洗涮涮,仍如在軍營那般得心應手,沒人覺得哪不妥,偏她們一來,這也不好,那也不對,挑三揀四的彆提多矯情。

一眾雜務兵麵上不顯,心裡卻很大怨言,以為安陽府的丫鬟們狗仗人勢,在故意找茬。

楚熹他們又不是不認得,楚熹的為人他們又不是不曉得,那一貫是很隨和的嘛。

“不行不行,得燒兩盆炭,逼一逼屋裡的潮氣,對了,還要弄一座大點的熏爐來,你們幾個把羊絨毯鋪上,再把窗紗也裝上,不然等天一晴蚊蟲得滿屋飛,夜裡可怎麼睡啊。”

雜務兵們被指使的團團轉,雖然很想揭竿起義,但到底抹不開臉和這些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家計較,便咬咬牙都忍了。

幸好是忍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幾個丫鬟竟然連薛進都不放在眼裡!

如今新朝廷正值百廢待興,事多繁雜,薛進從早忙到晚,委實有些吃力,因此午時過後都會回住處小憩片刻。

今日一進門,便被滿屋翻滾的熱氣給嚇了出來,他不禁皺著眉問:“這是做什麼呢?”

安陽府那幾個丫鬟站在房簷底下,還笑嘻嘻的喚他“姑爺”,說:“屋裡太潮了,被子褥子一摸都是濕的,天又不放晴,沒法子晾曬,隻得燒兩盆炭熏一熏啦。”

雜務兵在旁聽著,真希望薛進能教訓教訓這些膽大包天的丫鬟。

旁的且不提,今非昔比,又不是在安陽府,怎能仍叫姑爺呢。

薛進倒不在意這聲姑爺,隻困倦疲乏的厲害,很想躺下歇一歇,偏屋子裡猶如大蒸籠,根本進不去人。

剛要開口吩咐雜務兵取出炭盆開窗透透氣,便聽為首的丫鬟說:“明日小姐就來常德了,車馬勞頓的,本就辛苦,若再睡不踏實,那可怎麼好啊。”

薛進抿唇,扭頭問道:“她明日幾時能到?”

“差不多,傍晚就到了。”

話音未落,幾個丫鬟紛紛低下頭,露出怪異的竊笑。

薛進二月中旬啟程前往常德,時至今日已有一個半月沒見過楚熹,朝廷一應事宜全靠書信通達,說不想念是假的,可……

他有表現的很明顯嗎?為什麼這樣嘲笑他?

薛進背手握拳,轉身走了。

雜務兵倍感失望的同時,認定安陽府的丫鬟是得罪不起的,愈發忍氣吞聲的聽從擺布。

……

翌日晌午,綿綿細雨終於止住了,半陰半晴的天兒落下一道七彩虹光。

正巧朝會才散不久,一群大老爺們站在濟和殿外欣賞難得一見的彩虹。

“潤雨兆豐年,好事啊,好事,今年收成一準不會差。”

“慎將軍,我聽說你家夫人前日遞了奏折,要在各州府辦什麼,什麼……”

司其道:“紡織廠,玉珠同我說了,原來她們婦救會是幾家女眷湊在一起,輪流用一個踞織機,起早貪黑的,還做不出多少活計,而且每個地方木工做出來的踞織機都不一樣,出來的棉布麻布尺寸也不一樣,就彆說去府衙領棉花蠶絲,誰家多誰家少的那些爛賬了。”

“哦……”

“所以這回,她們打算專門找木工做一批踞織機,讓婦人在廠裡織布,一來能各司其職,省時省力,二來針腳尺寸都有定量,能減少損耗,還有踞織機壞了,廠裡木工直接就能給修上,不會織布的,也可以先做學徒打打雜,按月領例銀,反正好處不少。”

慎良和廖三頗為震驚:“玉珠還真是什麼都跟你說啊。”

崔無笑道:“這叫互通有無,我們的事,想必他家小夫人心裡也跟明鏡似的。”

薛進走出大殿,剛好聽見這話,瞪了一眼司其。

司其忙道:“我沒,不該說的我一句沒說,真的。”

廖三問:“前些日子張堅絆在門檻上摔破頭的事是不是你說的?”

“……”司其很震驚:“這也不能說嗎?”

“不怪楚城主罵你,那嘴怎麼跟棉褲腰似的又鬆又垮!”慎良佯怒道:“張堅被婦聯那些人取笑的,都拖家帶口跑去應台種地了。”

如今戰事告一段落,兵馬要休整,亦要操練,薛進便將手底下的將領統統發放到各州府練兵屯田去了,張堅原本可以留在常德,但因為婦聯的人一見他就捧腹大笑,所以主動請命趕赴應台。

司其心虛,訕訕的轉移話題:“欸,少城主可是今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