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沉明明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人,可現在越來越讓他這個父親都覺得心生畏懼。
宮沉聲色依舊清冷,一字一句都意味深長:“爸,少喝茶,醫生讓你好好休息。”
“你什麼意思?我還沒老到管不了這個家!”
老爺子最不服老,也最怕老。
宮沉毫無波瀾:“還是身體要緊。”
老爺子僵在座位上,臉色發青。
但他畢竟是管理過偌大宮家的人,很快便平靜如常。
他拿出兩份東西放在了宮沉麵前,話鋒一轉:“過年祭祀的名單,你看一下。”
宮沉打開名單。
與往年的人員幾乎相同,除了……柳禾。
老爺子冷聲道:“她畢竟是你二嫂,再怎麼說也是宮家的人,如今陳素蘭死了,她也該學著為宮家做點事了。”
“是嗎?”
宮沉直視老爺子的目光。
老爺子又指了指下麵一份文件,眸光精明:“你媽的股份轉讓書。”
“宮沉,我知道你和宋宛秋的事情,不過是為了做戲給我看,你不就是想要保全某人嗎?”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隻要你和桑苒結婚,這才是你對宮家和對桑苒的責任。”
老爺子招來管家重新點燃了火爐。
火光映照的瞬間,宮沉的臉卻異常陰冷。
……
林知意本來還想在年假前混個全勤,結果因為昨晚回來時吹了風。
一晚上都燒得迷迷糊糊的。
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薛曼打了她三四個電話,她才接到。
“我差點要報警了,你怎麼樣了?”薛曼著急道。
“發燒,剛才量了一下,40度。”林知意無力道。
“40度!行了,彆廢話了,趕緊去醫院。”
“嗯……”
林知意無意識地應了一句,往嘴裡塞了一顆藥就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渾身開始發汗,眼睛都像是糊了一層膠水,眼前一切都是模糊的。
偏偏她渴得喉嚨疼,隻能撐起身體去倒水。
林知意剛從床上站起來時,天旋地轉。
她甚至覺得自己是踩著天花板在走路,整個人都有種下墜感。
好不容易走出房間,一片虛影中,她看到了自己放在桌上的銀白色保溫瓶。
“水,水……”
她加快了腳步,卻撞在了茶幾上,身體不受控製地摔了出去。
突然,一道黑影靠近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林知意貼近一個堅硬的胸膛,他的身上還帶著外麵風霜的冷感,對於她這個發燒的人來說,這溫度真的太舒服了。
她蹭了蹭對方,將整張臉埋進了胸膛。
下一秒,她的身體輕飄飄地被放在了沙發上,額頭貼上了乾燥舒適的手掌。
呼吸間,林知意感覺有人正注視著自己。
那人的氣息漸漸逼近,熟悉中帶著寒意。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觸碰到他時,他卻停在了她麵前幾厘米的地方。
她虛弱地睜開一條眼縫,努力看了半天,也不過看清一雙眼睛。
黑沉沉的眸子似乎想要表達什麼,但眨眼間,這雙眼睛就消失了,連同周圍的氣息都在抽離。
不知為何,她感覺身體裡有什麼東西也硬生生地跟著剝離。
她掙紮著要起來,身體不小心翻下沙發。
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拉了回去。
麵前的呼吸聲急促,林知意知道他就在麵前。
抬起手時,他扣住了她的手,輕輕摩挲,猶豫幾秒後,才抱住她。
他的擁抱很輕,仿佛隨時隨地都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