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昨天團購的那家店吧,離著湯爾醫院也不遠。”賴美說道。
“好~”
和賴美掛了電話,慕晚從床上爬了起來,今天一天沒出去,都快悶死了。平時等戲雖然無聊,但有人聊天玩兒遊戲,比在家裡悶著有趣的多。
慕晚打車去了福軒烤吧,這個烤吧的裝修很漂亮,偏韓式烤肉風格,深咖啡色的格子門,門口還掛著風鈴。
慕晚匆匆忙忙走進去,將夏日的濕熱關在了門外,抬眼看到了賴美標誌性的體型,她走過去坐在了她的對麵。
賴美沒看到她過來,正低頭拿筷子戳著一次性餐具的覆膜。她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慕晚認識她這麼多年,她一直很樂觀向上,很少有這麼喪的時候。
慕晚將她手裡的筷子和餐具拿過來,賴美回神,看著她用筷子把一次性餐具叉開,“啪”得一聲,賴美回神,說道:“你來了,東西我點好了,老規矩。”
兩人經常一起擼串,她知道慕晚的口味和喜好。
“體貼。”慕晚笑著評價,給賴美倒了杯水,問道:“你怎麼了?”
賴美強撐起來的精神,被慕晚一句話問垮了。小小的眼睛裡什麼東西一閃,她“哎呀”歎了一口氣,和慕晚敞開說了。
“今天在劇組拍戲的時候,米瑜非說我動了她的東西。我讓調監控,導演嫌麻煩,直接把我給辭了。”
其實事情遠比她說的要令人難過的多,她走的時候,副導演還說了一句,世界上的胖子那麼多,不差她一個。
現在配角的飯碗是越來越難保了。
冰冰涼涼的水刺激著舌頭,慕晚想起昨天巴雪和她說的話。賴美是她的朋友,米瑜知道,她這次欺負賴美,不是沒有針對性的。
“米瑜確實跳槽沈氏了,我經紀人跟我說的。”
這在賴美的意料之中,她說:“沈氏在娛樂圈資源一家獨大,包裝能力一流,簽個演員進去就能火。米瑜現在在你們公司雖然是最厲害的,但充其量也就在二線徘徊。良禽擇木而棲,她肯定早就想跳槽了。”
賴美喃喃說了這麼多,心中的鬱結越來越深了。米瑜這樣的人,發展越來越廣闊,而她這種配角,發展卻越來越局限。
想到這裡,賴美語氣有些悲哀地說:“配角真難做,怪不得人人都想爭著做主角。我也想做主角,但我形象不行。慕晚,你條件這麼好,長得好看,科班出身,為什麼不去做主角呢?你的資質,不知道比米瑜強了多少倍。圈子裡人吃人,做配角碰到正常人還好,碰不到正常人,不知道怎麼著就被咬了一口。”
聞著燒烤店的煙熏氣,慕晚將手邊的筷子撥向一邊,說:“巴雪說她以後的工作重心要放在我身上。”
賴美睜大眼睛,高興道:“真的?”
對演員來說,被重視就有火得機會,賴美真的替慕晚開心。
慕晚抬眼看向外麵,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遠處的路燈亮起,變得朦朧闌珊起來。剝了一顆花生,慕晚吃了一粒,她雙臂壓在桌子上,淡淡地說:“我不想做主角,我想安安靜靜的生活。一個人的突出,會給彆人造成威脅,就會受到彆人的報複,我不想這麼勾心鬥角的活。”
“您的串兒來了~”店員小哥端著罩著塑料袋的鐵盤上來了。
聞到香氣,慕晚眉眼一動,她抬頭衝著店員小哥一笑,說:“麻煩上四瓶啤酒。”
店員小哥看著慕晚的笑,掛著口罩的耳朵變得通紅,點頭說道:“好,馬上來~”
其實慕晚這酒是給她買的,賴美知道,但她並不想讓慕晚喝。
“你彆太放肆了啊,傷還沒好呢。”
慕晚一口咬掉瓶蓋,遞給賴美,笑著說道:“我喝完就去找醫生,有醫生在,怕什麼?”
在賴美的堅持下,慕晚隻喝了半瓶啤酒,剩下的三瓶半都被賴美喝了。賴美喝的有點多,打電話給她爸媽說今天受的委屈,不一會兒,賴美的爸爸,同樣健壯的賴先生過來將她接走了。
賴先生抱著自己的女兒,一臉心疼地埋怨著她喝太多,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著她上了車。慕晚看著父女倆圓圓的背影,形單影隻地站在馬路牙子上,夜晚的熱風吹過,發絲都有些潮。
她小小年紀就父母雙亡,有時候還挺羨慕有父母的人。
收回情緒,慕晚招手打了一輛出租,上車後對司機笑著道:“師傅,麻煩去下湯爾醫院。”
醫生夜班不在門診樓,慕晚下了車,直接殺入了柳謙修的辦公室。到門口時,她腳步一頓,站在門前,透過門上方的小窗口看了進去。
辦公室內,柳醫生正拿筆寫著什麼,一身白大褂,亞麻色的頭發,冷白色皮膚,金絲邊眼鏡……醫生的精英感和道士的孤冷感融合在一起,這位柳醫生的氣質真是天下獨一份。
辦公室裡隻有柳謙修一個人,應該是他單獨的辦公室。布局和門診室差不多,然而更有柳上仙的特色,辦公桌後麵有病床,床簾大開。病床旁邊是窗戶,窗台上擺放著幾盆蘭花。
慕晚正看著,辦公室內的柳謙修微一抬眸,淺棕色的眼睛靜靜地看了過來,直而清透,像是一下探到了她的心底。
慕晚視線一抽,唇角勾起,神色鎮定地推門走了進去。
“柳醫生,晚上好,我來換藥。”邊說著,慕晚邊走到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了。
她穿著背心短褲,深咖色長發垂在雙肩,微卷,慵懶,漂亮。在她坐下的時候,發梢輕揚,柳謙修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氣。
“你喝酒了?”柳謙修問。
慕晚雙手搭在桌子上,隔著辦公桌與他相望,這麼近的距離,她都能看清楚他的瞳孔,漆黑深邃,被淺棕色的瞳色包圍,好看得不得了。
“喝了。”慕晚回答道。
“酒不能喝。”柳謙修沉聲道。
聽了他的話,她淺淺一笑,眼角小小的翹了起來。她穿著青綠色的繞頸背心,露出精致平整的鎖骨,和白皙光潔的肩頭。酒水的刺激讓她的臉頰白中透了粉,像失樂園裡誘人的蘋果。
她將雙手撐在臉上,聲音有種被酒精摩擦過的沙啞,將頭微微一歪,長發也歪了過去。她學著他昨天的語氣,問道。
“怎麼?怕我酒後亂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