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正殿的案幾上燃了香火,點點明滅,白煙縈繞。門口傳來了掃地聲,慕晚眸光一動,急急出門。
清禪拿著掃帚,掃起一地殘葉,殘葉卷到腳邊,他回頭看過來,見到慕晚後一笑,因掃地而變熱變紅的臉頰可愛而爛漫。
“姐姐,你醒了。”
“嗯。”慕晚猛衝出來的腿堪堪收回,她看著已經被清掃乾淨的地麵,問道,“這都是你掃的?”
道觀沒有什麼娛樂項目,小道童在道觀裡也整日看書清修,晚上睡得早,白天醒的早。小手握著掃帚,清禪眯眼輕笑搖頭,說,“師弟掃的,我收了收尾。”
眼睛微睜,慕晚回頭看了一眼觀內,確定沒人,她走到清禪身邊,俯身問道:“你師弟呢?”
“你還難受嗎?”清禪問。
莫名其妙地一句,慕晚沒反應過來,她是有些宿醉,但不算難受。搖了搖頭,笑著摸了摸清禪的頭頂的丸子,道,“不難受。”
“那就奇怪了。”清禪笑著道,“昨天師弟說你難受了有些粘人,你早上不難受了,怎麼還粘人?”
慕晚老臉一紅,她眼角微挑,頰邊有些發燙。無法直視清禪乾淨通透的眼睛,她說,“我沒有粘人啊。”
“你剛起床就在找師弟呀。”清禪戳穿。
慕晚:“……”
清禪不懂她為什麼臉紅,指了指老鬆後麵的一條小徑,道,“清晨師弟會去崖壁前清修,你可以去那裡找他。他去了一段時間了,應該快回了。”
既然被蓋章粘人,慕晚也沒有客氣,又捏了一下清禪的丸子,小家夥“哎呀”一聲,軟萌Q彈,絲毫沒有剛剛和她辯論時的沉穩。她笑起來,起身朝著小徑走去。
她喝酒容易忘事,已經記不得柳謙修昨天還說過她難受就粘人的話了。不過想著昨天在他懷裡,聽他和清禪這樣說,慕晚臉又紅了幾分。
老鬆後麵有一條小徑,窄長的一條,路邊是不知名的野花和小草。清晨霧氣微涼,慕晚小腿上沾了些露水。小徑隻有一條,沒有分叉,慕晚一直往前走著,走了五分鐘,視線開朗,她看到了崖壁上正盤腿坐著的柳謙修。
他換了一身道袍,水青色的袍子布料粗糙,寬大的包裹著精致挺拔的男人。天邊霧氣化開,泛著魚肚白,朝陽還未升起,朝霞描繪著男人的輪廓,像是山水畫中隱世的高人,孤冷,清高,仙氣縹緲。
他氣質是清透的,清透到融入自然,像是天地間的一山一水,沒有欲望,沒有欲求。
慕晚恍惚了一下,眸光微動。在她意念有些退卻時,崖壁上的男人回頭,五官深刻,眉眼清淡,側眸深深地看著她。
慕晚像是受了誘惑,微舔了舔下唇,起身走了過去。
放下手裡的書,柳謙修從蒲團上站起,道袍應聲而落,垂墜在他的長腿下,腰間束住,襯得男人肩寬腰細腿長,身材比例極好。
他看著慕晚漸漸走近,眉眼微垂,始終直視著她的眼睛。她開始還仰頭看他,最後,視線瞥向崖壁的蒲團旁,耳根微紅。
“你起來得好早。”慕晚回神看他,先閒聊。
“嗯。”柳謙修淺應,“清修的作息時間要比家裡更規律些。”
閒聊結束,他倒是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空氣仍然是涼的,甚至在崖壁前清修了一早上的男人周身都是涼涼的霧氣。
天地之間,隻有慕晚是熱的,不光熱,還燥。
她鼓了鼓氣,抬眼直直地看著他,水光瀲灩的眼眸,泛紅的眼梢,像極了剛被欺負的小妖。
“我有問題要問你。”慕晚思維轉動著,說,“你昨晚對我說的話,對我做的事……我都記著呢。我要問你,你昨天是什麼意思?”
她語氣微頓,尾音上揚,讓自己看上去有氣勢一些。慕晚眸光跳動,她咬了咬唇,加深了語氣。
“你說你是有情、欲的,那你對我是情還是欲?”
男人眉梢微垂,安靜地看著她,她也緊緊地盯著他,雙唇微動,像融化掉的石榴石,嫣紅水潤,豔麗誘人。
他低下頭,輕吻了上去。
柔軟的唇瓣觸碰到一起,天地在一瞬間轟塌,慕晚瞳孔收縮,喉嚨有些發乾,她下頜在顫。
雙唇離開,男人額頭輕抵她的額頭,一聲淺笑,問,“你想要什麼?”
抬眸望著他的笑,心跳擊打著耳膜,慕晚腦海一片空白,她開口想說,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她隻知道緊緊抓著他的道袍,因為剛剛那一吻,她身體有些發軟。
男人伸手抱住了她,手臂環繞在她的腰間,他雙眸漆黑明亮。唇角蘊著笑,一如第一次那般讓她心動。
他低下了頭,唇觸碰在了她的耳邊,聲音低沉如水,像清泉擊缶,在她耳邊回蕩。
“無論你想要情還是想要欲,我都給你。”
慕晚的心炸開了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