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其中之一,其實婚姻裡,或者是孕育新生命,男人比女人似乎容易得多。他們不需要經曆十月懷胎,更不需要經曆一朝分娩之痛,也不需要應對精神和身體上的壓力與壓抑,甚至生產後的身體恢複,與母乳喂養孩子……
柳謙修並沒有回答,慕晚望著他,不知道他心裡想著什麼。她笑起來,將身體蹭進了他懷裡,她像是安慰他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說,“彆擔心,我挺能挨疼的。”
慕晚倒也不是隨口說說,她小時候遭受舅舅家暴,長大了拍電影,吊著威亞摸爬滾打,也受過不少傷,她覺得自己真挺能挨疼的。
但這句似乎並沒有安慰到柳謙修,慕晚的手被他握在手裡,她感覺柳謙修將她抱得更緊了。
慕晚高估了自己忍受疼痛的能力,生孩子的痛和她平日受得苦痛完全不一樣,那是一種將人從中間撕裂開一樣的疼痛感。
她到了孕後期,肚子變得越來越大,做什麼事情都懶洋洋的,甚至胃口都變小了許多。吳媽知道後,索性從家裡搬來了柳家,除了照顧她,還照顧著她的一日三餐。
想當初,慕晚母親生她的時候,就是吳媽照顧著的。吳媽做的飯菜,還是挺合她口味的。吃過午餐,吳媽收拾著餐桌,看著慕晚又有些困,她提醒了一句,“晚晚,先起來走走。”
時間又到了盛夏,即使是小花園中午也十分炎熱,慕晚現在一般都在室內溜達。她聽了吳媽的話,回過神來,從座位上起來,起來的那一瞬間,慕晚身體一僵。
慕晚半晌沒動靜,吳媽看過來,問道,“怎麼了?”
腹部有些疼,慕晚眉頭一皺,低頭看了一眼,有些不確定地說,“我肚子疼,好像要生了。”
吳媽的神色瞬間變緊張起來,她急匆匆過來,先確認了一下,慌張了一瞬後,立馬鎮定了下來。
“你先深呼吸。”吳媽說著,將慕晚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隨後,她小小的身材火速跑到門口,慕晚後靠著椅背,聽到吳媽拉開嗓門的大喊聲。
“老李!快去醫院!”
這時候,慕晚隻感覺到有些陣痛,她還是能忍受得了的。沒想到吳媽這麼小的身材,嗓門大起來能這麼大,她還笑了笑。
剛剛吳媽那一嗓子,柳宅上上下下都驚動了。呼啦啦湧進了一群人進來,像是已經做過演習一般,大家各自分工,十分穩妥的將慕晚放上了車。
坐在保姆車上,吳媽坐在她旁邊,身後還有幾個人跟著,有她的營養師,還有月嫂保姆。有人在旁邊指導著她呼吸,一切太過迅速和陌生,慕晚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她陣痛漸漸明顯,等送到醫院,柳謙修站在醫院門口等著。她下了車,叫了一聲“柳謙修”
柳謙修扶住她,淡淡應了一聲,慕晚察覺到他聲音有些顫抖,直到這個時候,她的感覺才真切了些。
早就預定了陳醫生接生,慕晚的生產比預產期提前了半周,她被送進產房,柳謙修也一並跟了進去。
“還沒開。”陳醫生給她做了檢查,看著柳謙修說,“帶著她走走吧。”
慕晚看到柳謙修的眉頭微皺了一下,他的唇抿成一條線,握著她的手也十分緊。慕晚手指動了動,對他說,“扶我起來吧。”
“好。”柳謙修將她抱起來了。
她開始痛起來了,比她受傷時稍疼些,但還能忍受。慕晚被柳謙修牽著,兩人在走廊裡走著,她轉移著注意力,對柳謙修說,“也不知道是來之還是安之。”
柳謙修牽著她的手,他慢慢地走著,看著她的側臉,觀察著她的神色,道,“你想誰來?”
“想一起來。”陣痛襲來,慕晚握著柳謙修的手,蒼白地笑了笑,“要是能一胎生下來就好了。”
但是在一開始產檢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孩子隻有一個。
她說完後,突然就停住了腳步,將腰彎了下去。她握著柳謙修的手一點點收緊,疼得全無力氣,她說,“現在真得有些疼得受不了。”
柳謙修喉結一動,他打橫將慕晚抱起來,送進了產房。
開了三指,慕晚打了無痛。然而等到開得差不多,麻藥停掉,她需要自己用力將孩子生下來。這時候,正是最疼的時候,慕晚差點疼出眼淚來。
她拉著柳謙修的手,掙紮用力間,看到了柳謙修眼底下沉寂在心疼之後的緊張。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她倒是第一次在他眼睛裡看到這樣的神色。慕晚咬牙看著,最後一發力氣用完,身體瞬間虛空,孩子生出來了。
她耳邊一陣耳鳴,在耳鳴聲中,她聽到了嬰兒的啼哭。她仰望著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柳謙修抱著她,吻在了她濕漉漉的臉頰。
“過來剪一下臍帶吧。”陳醫生笑著說。
柳謙修過去剪了,嬰兒做了簡單的數據錄入後,被放在了慕晚懷裡。
剛生出來的嬰兒,紅紅的,皺巴巴的,遠沒有許星空家裡的懷慕空好看。然而慕晚卻覺得十分可愛,她笑起來,抬眸看著柳謙修,說了一句。
“是安之。”
她給他生了女兒。
“嗯,謝謝你,我愛你。”柳謙修將慕晚和他們的女兒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