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2 / 2)

二嫁帝王 小舟遙遙 12084 字 4個月前

李嫵一怔,悶著半天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駁他。眼前之人與楚明誠不同,與楚明誠成婚這些年,他從不敢這般戲弄她,待她向來是謹慎小心,生怕叫她不虞。此刻,成婚三年與男人相處的經驗好似毫無作用,李嫵心下挫敗,忿忿將臉埋進繡枕之中,烏發下是兩隻薄紅耳尖。

裴青玄原本也隻是想叫她舒坦些,可她這副模樣實在叫他愛極,喉頭滾了滾,忍不住抬起她的臉,吻了上去。

淺淺親了親,剛想加深這個吻,門外響起劉進忠揣著小心的細嗓門:“陛下,奴才有事稟告。”

呼吸略顯急促的李嫵忙伸手抵住男人堅實的胸膛:“有…有人。”

裴青玄濃眉微擰,仍捧著她瑩白小臉,薄唇啄著那抹嫣色唇瓣:“彆管。”

門外敲門聲停了一會兒,又響了:“陛下,是太後娘娘派禦醫來了,說是要給您診脈呐。”

懷中嬌軟的身軀微僵,裴青玄眼底略過一抹不耐。

“太後派人來了。”李嫵更用力推著他,趁著這個機會,也仰臉問出她的疑惑:“你派人將我從宮門攔下,太後可知道?”

其實這話問出口,她就覺得是白問。若太後知曉她被劫到了紫宸宮,怕是早就來尋她了,何至於現在才派了個禦醫。

裴青玄也不避諱,長指擦過她唇瓣水漬,又鬆開她的肩膀,緩緩起身:“難道阿嫵還存著與母後告狀的心思?”

李嫵微窘,默了兩息,才望著他道:“太後知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很傷心。”

“傷心。”裴青玄慢條斯理轉了轉玉扳指,斜乜向李嫵:“她就是太心慈,對誰都如菩薩般,唯獨對她自己、對她的血脈親人有另一套心腸,望著我們一個個都如她一樣,變成無欲無求、大慈大悲的聖人。她若是在乎朕,當年就不該叫舅父們交出兵權,低調避世,隻為讓父皇安心。她若是在乎朕,明知朕想留你身邊,就該幫著朕將你扣在宮裡……”

稍頓,他往李嫵腹部瞥了一眼,扯唇輕笑道:“你若懷了朕的子嗣,她不就有孫兒抱了?是她非要自尋傷心。”

聽到前半段,李嫵險些被他這套歪理給唬住,畢竟她從前也悄悄與父親抱怨過,說是鎮北侯府如若兵權在握,便是借麗妃母子一百個膽子都不敢欺辱正宮嫡係?偏偏那時許皇後一心撲在太上皇身上,為著叫太上皇看到他們許家的忠心,愣是讓許家一點點放了兵權。

聽到後半段,李嫵覺出不對勁,忙抬手攏緊衣衫,又扯過被子遮著,冷著嗓音道:“太後那是知道禮義廉恥,不像你厚顏無道,以權迫人。”

“還當真是義正言辭。”裴青玄冷嗤一聲,彎腰拍了拍她白淨清婉的小臉:“希望待會兒朕回來後,阿嫵在朕身下也能這般巧言善辯,字字鏗鏘。”

說罷,他也不看李嫵怫然的臉色,理了理袍袖,抬步往外去。

寢殿門甫一打開,劉進忠忙不迭迎上去,當看到皇帝臉上的紅痕時,不由叫出聲:“陛下,您的臉!哎喲,傷了龍顏,這該如何是好。”

方才與她在一會兒倒是將這茬給忘了。

皇帝抬手碰了碰臉側,那點小傷口早已凝了血,疼痛更是不值一提。

劉進忠這緊張咋呼模樣,倒叫他想到那打斷他好事的那兩嗓子,臉色也沉下,冷冽掃了他一眼:“多嘴。”

那刀子般的眼風叫劉進忠陡然打了個顫,剛想說什麼,便見皇帝大步往外間走去。

劉進忠枯著眉頭,心裡委屈得很,他也是關心陛下啊。臉上撓成那樣,這還如何上朝見人?轉頭再看那掩著門的寢殿,心下嘖嘖,這李娘子不僅骨頭硬,爪子也厲害得很。

寢殿外間青煙嫋嫋,太後派來的沈禦醫規規矩矩給皇帝行過禮後,又稟明了來意。

皇帝也和和氣氣,伸手讓他把了脈。

一炷香後,沈禦醫收回手,視線劃過皇帝臉上的抓痕,欲言又止。

皇帝放下衣袖,神色澹然:“朕身子如何?”

沈禦醫訕訕道:“陛下正當盛年,身強體健,並無大礙,隻、隻是……”

禦醫支支吾吾不敢說,隻以眼睛偷瞟皇帝麵色。

“隻是如何?”皇帝眉目舒展,和顏悅色:“沈禦醫直說便是,當真朕的麵對好了詞,等會兒回慈寧宮複命,該如何與太後說,你心下也有數。”

沒料到陛下直接將話挑明了,沈禦醫頓生冷汗,忙不迭跪在地上:”陛下,微臣隻是奉太後之命來給您診平安脈,其餘一概不知啊。”

“這般緊張作甚?起來回話。”皇帝抬了抬手指,坐姿端正:“朕方才問的,你還未答。”

沈禦醫戰戰兢兢爬起來,斟酌一番,小聲道:“陛下一切康安,隻是…房事有些過度。”

長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麵,聲聲沉悶,如鑿心上,許久,那聲響停下:“醫術不錯。”

榻邊的皇帝慢悠悠掀起眼皮,不帶情緒的視線從禦醫頭頂掃過:“待會兒你要如何與太後回話?”沈禦醫隻覺頭頂好似懸了一把隨時落下寒光凜凜的鍘刀,心下發緊,連著話都說不利索:“微臣、微臣……”

“啪啦——”裡屋忽的傳來一聲杯盞破碎的響聲。

沈禦醫微怔,皇帝也擰了眉,朝裡投去一眼。

一旁的劉進忠會意,忙不迭過去察看,待折返回來,附耳與皇帝道:“說是不小心打碎了茶盞。”

皇帝眼波微動,而後平靜看向沈禦醫,薄唇始終維持著那抹溫潤弧度:“不必驚慌,朕近日養了一隻貓兒。”

說著還伸手指了指麵上,無奈歎道:“野性難馴,看來還得磨上一陣。”

沈禦醫哪敢多問,唯唯諾諾附和兩聲,又表明態度:“微臣回去與太後道,陛下龍體康健,隻是勤政勞神,需要靜養……”

他覷著皇帝神情,聲音愈發輕了:“這樣,如何?”皇帝思忖兩息,頷首道:“甚好。也叫太後不必太過擔心。”

這邊廂沈禦醫如從閻羅殿轉了一圈般,拖著兩條發軟的腿劫後餘生地從紫宸宮告退,陽光充沛的明間內,皇帝斂了臉色笑意,冷冷撂下一句“沒朕吩咐,任何人不許打擾”,便大步流星朝著內寢走去。

劉進忠看那帶起風的衣帶,心底都哆嗦一下,一時也想不明白陛下為何突然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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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門“哐當”推開時,李嫵正蹙眉蹲在地上,腳邊是一堆碎片,她兩指間還撚著一塊極為鋒利的,陽光下泛著瓷白冷光。

裴青玄臉色陡然一變,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起,稍稍一擰,李嫵吃痛出聲,手中那片碎瓷也墜落在地。

“你做什麼!”她白著臉道。

裴青玄沉著臉將她抱起,丟到錦繡堆疊的床榻間:“你要尋死,也要看朕準不準。”

李嫵本就渾身酸疼,現下被他這樣一摔,疼得直蹙眉,看著麵前莫名其妙的男人,語氣都嗆著火:“誰要尋死了?我收拾碎盞而已。”

裴青玄眸光輕閃,審視的目光直直落在她雪白臉頰上:“為何不叫宮人來做?”

“不是你吩咐,不讓旁人進來的麼。”李嫵撐著身子坐起,手掌揉了揉肘骨,簡直無法理解這陰晴不定的男人:“我要想尋死,早在除夕宮宴被你折辱時,就一頭撞柱了,何至於到今日地步?”

話音落下,屋內也陷入一陣沉默。

許久,裴青玄走到榻邊,朝她伸出手:“朕看看。”

李嫵疑惑:“什麼?”

“手。”他說著,耐心不剩多少,抓過她的手,細細檢查一遍,並無劃傷。

這才放下心來,手卻沒放開,順勢包在掌心,牽著在榻邊坐下:“以後不要碰利器。”

不等李嫵細思他這句“以後”是什麼意思,裴青玄捏了下她的手指,眸光深深凝著她:“為何打翻茶盞?朕先前已與你說過,太後幫不了你。”

“我不是故意打翻茶盞,隻是口渴想倒茶喝,手酸一時沒拿穩罷了。何況,我既已答應你的七日之約,何必再橫生枝節?”

說到這,她抬起臉,那雙清淩淩的烏眸一片坦然:“倒是你,做了虧心事,才疑神疑鬼。”

“虧心事?”裴青玄嗤笑一聲,握著的手掌卻加重了力氣:“朕有何虧心?”

視線掃過她纖瘦嬌柔的身軀,他眸色幽暗:“你本該是朕的。或者說,三年前,你就該在朕身下承歡。”

這直白話語叫李嫵神色微僵,手也試圖從他掌心抽出,不欲理睬他。

不曾想男人卻抬起她的手腕,左右端詳一陣,故作困惑道:“阿嫵說腿酸,朕或許還信。這手方才還會撓人,如何就酸到連茶盞都拿不住?”

他語氣十分溫柔,溫柔到李嫵心下打了突,隻覺毛骨悚然,下意識想跑。

然不等她甩開手,裴青玄忽的抬手解開腰間革帶:“撒謊可不好。”

他語調和煦地說著,扼住她手腕與床欄縛緊的動作卻乾脆利落,毫無溫柔可言。

在李嫵驚惶迷惘的目光下,他攫起她的下頜,薄唇覆來:“待第二日約定履行完畢,阿嫵再喊手酸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