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2 / 2)

二嫁帝王 小舟遙遙 11746 字 4個月前

這是從他出現在門口後,她第一次正眼仔細打量他,三月不見,他消瘦一大圈,人也憔悴許多,最為明顯的莫過於眼下那片薄薄烏青,還有眉眼間那股揮之不去的陰鷙冷戾——之前他還會偽裝出一副溫潤和氣的模樣,現下竟是裝都不裝了。

這個認知叫李嫵心下發緊,明明沐浴在暖陽之下,她卻覺得一陣陣惡寒襲遍全身。

“有話在這說便是。”

她梗著脖子,嗓音發啞:“反正你既能找到這,要殺要剮,我都認了。”

裴青玄低頭看她倔強的小臉,忽的笑了:“還是這個氣死人的壞脾氣。”

說罷,上前一大步,這回直接伸了手,反手掐住了李嫵的後頸,在她驚愕慌亂的目光下,他俯身,灼熱氣息掠過她的耳側:“朕不殺你,也不會剮了你,朕想對你說的話、對你做的事,在此處怕是不好施展。”

餘光瞥見她迅速漲紅的雪白麵頰,他話中笑意愈冷:“當然,阿嫵若不介意被彆人瞧見聽見,朕也無所謂在何處。”

李嫵如何沒想到才將見麵,他就說出這種無恥之言。再看院內安杜木他們正緊張擔憂往她這邊看,一副想要上前又不敢貿然上前的模樣,一種強烈的羞恥感蔓延全身,叫她麵頰滾燙到幾乎融化,卻又不敢大喊大叫,隻得咬牙低語:“你先鬆開我……”

他並未鬆開,冰涼的指尖不緊不慢撚著她細嫩的後頸:“去你的閨房,還是朕的馬車?”

脖間那冰冷又親昵的觸碰叫李嫵肩背不由緊繃,咬住下唇,思忖幾息,她認命般低聲道:“馬車。”

她不想弄臟這座她一手采買、承載了她許多美好希冀的小院,更不想叫沈老夫人他們聽到她與裴青玄的爭吵,或是其他什麼聲響。

“很好。”裴青玄鬆開手,直起腰:“朕在馬車等你。”

輕撣了撣袍袖,他轉身往外去。

李嫵雙腿一軟,單手撐著石桌,才勉力穩住身形,一張清婉臉蛋卻雪一樣煞白,失了血色。

朝露他們忙不迭迎上前,你一言我一語地嘰喳起來:“娘子您沒事吧?”

“剛才那位郎君真是您的表兄嗎?瞧著怪駭人的。”

“是啊是啊,他一句話就叫人把那姓龐的舌頭割了,剛才還掐娘子您的脖子!娘子,咱們去報官吧!”

“朝露你傻啊,姓龐的那什麼姨夫是太守,他都不怕,本地的芝麻小官他肯定更不怕了。”

“那…那怎麼辦呀!”朝露急得快哭了:“不然,不然我們現在收拾東西,從後門跑了吧。”

“跑?”

李嫵纖長的眼睫垂了垂,金色陽光照映下,灑出一片細密的影子,她麵露嘲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跑哪去呢?”

心底長歎口氣,再次抬眼,她看向麵前三人:“行了,你們彆擔心,那人是我的舊相識,不會把我怎樣。我現下有些事要與他商量,你們在家守著院子,該乾活的乾活,該準備晚飯的去準備。至於龐家來人的事,晚些我回來與老夫人說。”

交代好後,李嫵稍定心神,抬步往外去。

.......

融融日光下,那輛黑漆齊頭平頂的馬車由兩匹身形矯健的駿馬拉著,在這偏僻不算富庶的小縣城裡,這樣的車駕便是縣太爺也不一定能坐,何況馬車左右還站著數位黑衣勁裝的守衛,氣勢凜然。

李嫵踩著杌凳上了車。

她能感受到來自左右看熱鬨鄰居的目光,隨意一瞥還有些熟麵孔。龐麒麟又是放爆竹又是帶那麼多號人,想不驚動左右都難。

隻她現在是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掀開車簾,彎腰鑽進馬車。

才將探進半個身子,一隻長臂陡然拉住她的手腕,不等她反應,便在一陣強勁力道下,天旋地轉般撲進一個堅實而滾燙的胸膛。

小巧鼻尖撞在男人胸口,那痛意險些叫她落下淚,待痛感稍緩,那熟悉的龍涎香氣便灌滿鼻腔,如一張密密織就的網鋪天蓋地將她籠住,讓她毫無逃脫的餘地。

“阿嫵,你真是讓朕好找。”

磁沉冷冽的嗓音在頭頂響起,李嫵脊背一僵,反應過來,忙抬起頭,正好撞入那雙湛黑幽暗的眼。

許是車廂裡光線昏暗,他此刻的瞳色顯得格外深暗,像暴雨即將來臨的夜色,陰沉到透不進一絲的光。

李嫵被他這般凝視著,心下警鈴大作,求生的本能告訴她,她得趕緊跑。可理智卻提醒她,跑不掉了,她此番已徹底激怒他了。

危險從四麵八方攀上她身體的每一寸,她心如擂鼓,聒噪不休,還得分出一份理智去思考,現下曲意服軟,虛與委蛇還有用嗎?然而此念才起,心頭又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她真的受夠了,煩透了,不想再裝了。

“是,我是跑了。”

閉了閉眼,她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形狀好看的烏眸一片清明:“叫你抓到,是我運氣不好,我自認倒黴。”

裴青玄眯起眸,看著她坦然無畏的眉眼,胸口忽的升起一陣沉沉的悶氣,淤堵在喉間不上不下,真恨不得將她就此掐死。

修長的手指攏住,他扼緊她的手腕,語氣沉下:“你想說的就這些?”

腕骨好似要被捏碎,李嫵眉頭蹙起,吃痛看他:“不然呢?”

稍頓,她似想起什麼,又補了句:“我知你心頭定然是惱恨的,但一人做事一人當,莫要牽連無辜。”

“好,很好。”裴青玄笑了,笑到後來,咬緊的牙關明顯帶著幾分陰惻惻意味:“事到如今,你仍不知悔改,看來的確要吃些教訓,才會知錯。”

李嫵聽這話直覺不妙,臉色也變了,防備看向他:“你什麼意思?”

裴青玄不語,隻抬手撥弄了車窗旁一道薔薇花形狀的木雕。

下一刻隻聽得“嘩啦”一聲,伴隨著金屬碰撞聲響起,馬車兩側陡然出現兩個暗格,而暗格裡各是一隻鎏金鐐銬。

李嫵眸光猛閃了閃,前所未有的慌亂讓她劇烈掙紮起來:“裴青玄,你瘋了!”

“是,朕瘋了。”他體型高大,力氣又足,幾乎不費多少力氣就抓著她一隻手,拷進了車壁上的金色拷鎖裡:“被你給氣瘋的。”

“你放開我!”

見一隻手已被縛住,李嫵拚著全力躲藏在另一隻手,不讓他得逞,平日那張冷靜臉龐此刻隻剩下憤懣無措:“裴青玄,你混蛋,你自己是個瘋子,與我有何乾係!你說我不知錯,我何錯之有?從一開始我就明明白白告訴過你,我已經不再愛你,我們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是你一意孤行,不擇手段拆散我的姻緣,還將我弄進宮裡,妄圖將我變成你的禁臠!是,你當了皇帝,你了不起,人人都順著你,一大堆女人想伺候你,可我不想!我隻想過正常人的日子,不想當個以色侍人、隨意擺弄的玩意兒,我逃跑有什麼錯!”

禁臠?玩意兒?

裴青玄額心突突直跳,大掌扣住她另一隻細腕,黑眸逼視著她:“朕說了給你名分,讓你風光入宮,是你推說明年。”

李嫵怒目回視:“你以為給了我名分,就能掩蓋你強迫我入宮的事實麼?什麼名分,我不稀罕!我告訴你,我李嫵不想要的東西,便是再好再

名貴,旁人吹得天花亂墜,於我而言也不過一堆廢物。名分如此,人亦如此!”

若說方才裴青玄還能收著幾分力道,怕鐐銬傷了她,現下聽到她這話,就如火上澆了滿滿一桶油,騰得燒遍整個胸膛,那難以遏製的惱怒夾雜著心口疼痛融入血液,淌過四肢百骸,又衝上大腦,叫他徹底失了理智。

“好,你既如此不屑,那日後便遂了你的心意。”

他冷著臉將她另一隻手拷上,看她雙手縛在馬車兩側掙紮的模樣,嘴角弧度愈發涼薄:“朕將你當作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事無巨細地體貼你、照顧你,隻想將這世間最好一切都捧給你。你說朕將你禁臠、當玩意兒?傻阿嫵,你可知真正以色侍人的玩意兒該是怎樣的?”

微涼的長指撫過她的頰邊,一點點往下,勾住她的衣帶扯落:“主人歸家,她們須得打扮的花枝招展笑臉相迎。端茶遞水、捶肩捏腿自不用說,還得會些諸如唱曲跳舞取悅男人的手段。這些朕可讓你做過?倒是朕,替你端茶倒水、穿衣洗漱,變著法子哄你展顏……”

夕嵐色外衫敞開,裡頭那件芙蓉色魚戲蓮葉的小衣完全顯露眼前,玲瓏有致的身體曼妙無比,因著兩手被鐐銬牽住,外衫逶逶沿肩堆著,雪白肩頭一觸到秋日微涼的空氣激起顆顆戰栗,李嫵咬著唇,麵色難堪地辯駁:“我沒叫你那樣做。”

“是,都是朕願意。”

裴青玄麵無表情扯開芙蓉色的係帶,見她僵住的身形,他眸色暗了暗。

“再說伺候人。”他嗓音不疾不徐,聽不出半點情緒:“若真是個玩意兒,何必還要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哪家玩意兒敢這樣給主子臉色?早就被弄死了拖出去埋。”

這番話說得極不客氣,加之他掌心熾熱溫度,李嫵也不知她是被這話嚇得,還是如何,纖薄肩背止不住抖,一雙烏眸也漸漸泛起淚意:“你鬆開我……”

“這就怕了?”

裴青玄嗤笑:“朕當你膽子有多大。”

李嫵仰起臉,兩隻手掙動著,扯著鎖鏈發出鐺鐺的響聲,她水眸間淚意瀲灩,紅唇翕動,仍是那句話:“鬆開我。”

鬆開那抹瑩軟,大掌轉而攫住她小巧如玉的下頜:“你的眼淚,現下對朕已毫無作用。”

裴青玄深深看著她的眼,好似要看進她的心裡:“你那封遺書說的對,朕的確愚不可及,竟會被你這樣的女人騙了一次又一次,莫說你覺得可笑,就連朕都覺得自己可笑。好在現下想明白了,你本就沒有心,朕何必去求那種沒有的東西,倒不如抓住眼前能得到的東西,儘情享受才是。”

李嫵覺得他這話駭人,再看他嘴角那抹殘忍的弧度,心下惴惴,連著嗓音都發顫:“你…你要做什麼?”

“傻阿嫵,都這個樣子了,還問朕做什麼。”

身形高大的男人低下頭,薄唇若有似無擦過她的臉頰,忽又含咬住她的耳垂,濕熱氣息湧入耳廓,他嗓音喑啞:“當然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