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1 / 2)

二嫁帝王 小舟遙遙 10146 字 4個月前

“你怎麼上來了?”

李嫵柳眉輕蹙,身子也下意識往車窗靠了靠,滿臉警惕地望著來人。

裴青玄看她一眼沒說話,隻朝外吩咐:“回李府。”

又放下車簾,自顧自掀袍在車廂裡坐下。

車輪很快轔轔向前,李嫵掀簾往外看了眼,見馬車的確是往李府的方向,而馬車身後跟著兩個騎馬的侍衛,想來都是裴青玄的人。

他這要是跟她回李府?

忖度間,她放下手中簾布,剛回過臉,就見裴青玄往她這邊坐過來:“你…你做什麼?”

見他伸過來的手,李嫵心跳都不禁加快,臉色也陡然變了。

“阿嫵不必緊張,朕隻是替你看看傷。”

“傷?我哪裡有傷?”

李嫵一頭霧水,便見裴青玄伸手指了指她黛青色彩繡襦裙下兩隻半遮半掩的腳:“方才腳踝應當扭到了。”

“扭到了?怎麼可能,我都沒感覺……”話才出口,她陡然想起自己現下感知不到疼痛的事。

裴青玄迎上她閃動的視線,像是在肯定她的想法:“朕感到疼意了。”

李嫵臉色變了變,無端有些難為情。

她口口聲聲說與他再無乾係,可是真的能再無乾係麼?這個蠱的存在,已將他們牢牢聯係在一起。而在餘生無數個日子,她的疼痛都將由他受著,這於她而言,無形之中漸漸虧欠他許多。

她不喜歡欠彆人。

思及此處,李嫵肅了眉眼,澄澈烏眸定定看向麵前的男人:“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除這個蠱?”

“有。”

裴青玄看她,雲淡風輕笑了笑:“朕死了,蠱就解除了。”

李嫵柳眉鬆了又蹙,沒好氣睃他:“你覺得這好笑?”

“不好笑麼?”裴青玄挑了下眉梢,又彎下腰,伸手去握她的腳:“從前朕還是挺會講笑話的,或許是與謝伯縉那個木頭待久了,說笑的本領也被他帶偏了,連哄小姑娘也不會了……”

見他這時還七扯八扯,李嫵眉心擰得更緊,黛青色裙擺下的腳也往裡縮了縮,不讓他碰。

大掌捉了個空,裴青玄無奈抬起頭,從下往上看她,窗外漏進來的一棱霞光剛好落在她瑩白頰邊,宛若抹上一層嬌豔的胭脂,她小巧下頜微抬,從這角度看去像是神台上的不可褻瀆的瑤池仙子般。

除卻從前床笫之間的嬉戲,平時他幾乎從未從這個角度看她,如今再看,呼吸都不由發緊,嗓音也微啞:“阿嫵,這個蠱除死之外無法解除。你若想朕吃苦頭,不讓朕檢查傷口也行。但這點疼對朕而言,實算不上什麼。反倒是你,若腳踝扭得嚴重,不利於行,你更吃虧。”

見她濃密的長睫輕顫,有所鬆動,裴青玄再次伸出手,嘴上也輕聲哄著:“朕就給你看看,早些處理,也早些恢複。”

這次李嫵沒有躲開。

男人的嗓音好似有某種誘惑人心的魔力,直到左腳被那隻寬厚大掌扣住,又被抬起放在他的腿上,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姿勢太過親密,雙頰也不禁滾燙,然這時再想後撤,已經晚了。

那隻香色的寶相花紋雲頭錦鞋被裴青玄脫下,擱在一旁,牙白的錦襪也被他緩緩褪下。

明明知道他隻是在幫她檢查腳踝,可錦襪被褪下大半,光潔細膩的雪足暴露在深秋微涼的空氣裡,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恥感悄然爬上李嫵的心頭,腳指頭都忍不住微微蜷著。

裴青玄也察覺到她的緊張,溫熱掌心穩穩托住她的足跟:“沒事,扭得不是很嚴重。”

一抹雪足在他手中顯得小巧如玉,踝關節處泛著紅腫。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傷口,下意識問:“疼不疼?”

不等李嫵回答,他左邊腳踝就感受到一陣輕微刺痛。

嗯,不是很疼。

他心裡自問自答,忽又覺得好笑,忍不住低低笑了一聲。

李嫵正紅著臉局促著,被他這一聲笑弄得莫名其妙,疑惑:“你笑什麼?”

“沒什麼。”裴青玄淡淡說,又抬眼問她:“車上可備著藥油?”

“我找找。”李嫵應了聲,擰身在車廂的暗格打開,裡頭放著些應急的小玩意,譬如針線帕子、火石小刀、去味香藥、薄荷藥油等物。

尋了兩下,她拿出個紅布塞子的小瓷瓶,打開後湊到鼻下嗅了嗅,而後遞給裴青玄:“應當是這個。”

裴青玄接過,也聞了下,的確是最尋常的跌打損傷藥油。

滴了幾滴在掌心搓熱,藥油的刺鼻味道在車廂裡也彌漫開來。因著李嫵也不會感到疼痛,裴青玄替她揉捏時也放開力道,粗糲指腹不輕不重地在扭傷處揉動。

車廂外是大街嘈雜的聲響,車廂內卻好似另一個小天地,兩人都沒說話,很安靜。

看著男人低著眉眼,神情認真地揉著腳踝,李嫵輕輕咬了下唇,耳根也不覺變得熾熱。

她不覺得疼,卻覺得癢,酥酥麻麻的癢。

自己也是昏了頭,竟糊裡糊塗同意他替自己檢查傷處。

現下好了,氣氛變得如此的詭異尷尬……

懊惱地忍了一陣那酥癢的感覺,見他還不緊不慢地揉著,李嫵終是沒忍住,低低問:“差不多了吧?”

貼著腳踝的長指停住。

裴青玄緩緩掀起眼簾,瞥見她染著桃花粉的耳尖,黑眸輕眯:“阿嫵很熱?”

李嫵猝不及防觸及那深邃的眸光,心跳都好似漏了一拍,忙偏過臉道:“沒有。”

“那臉怎的這樣紅?”

他明知故問。

李嫵心下暗罵他混賬,又要將腳收回來:“不敢勞煩陛下了。”

才抽出一些,便被男人的大掌按住。裴青玄看著她,語氣溫和:“不覺勞煩。”

說著又重新拿起錦襪,替她慢慢穿上。

不知是不是李嫵的錯覺,總感覺他穿的動作格外慢,熾熱的視線也如有實質般滑過雪足的每一寸,從修剪整齊泛著淡淡粉色的貝甲,到細膩微彎的腳背,再到小巧的腳踝……

這份注視又如同一把鑰匙,打開曾經那些荒唐的記憶,他曾經也這般握著她的腳,做了許多叫人麵紅耳熱的無恥事。

雖然李嫵儘量克製著自己的思緒,可一幕幕耳鬢廝磨的記憶那樣清晰地印刻在腦中,叫她想忘都無法忘,隻能在心裡將裴青玄這個衣冠禽獸罵了一遍又一遍。

都怪他那樣荒唐,汙染她的腦子。

當繡鞋套好之後,李嫵半刻都不耽誤,飛快將腳從男人的腿上收回,又低頭理著裙擺,將雙足牢牢藏在裙後。

見她這般避之不及,裴青玄濃眉輕折,還當她心裡厭惡他極深。可看她耳尖的緋紅都蔓延到脖間,忽而意識到什麼,眸色也不禁暗了暗。

若換做從前,這時他定然不管不顧就纏上去,擁著她在車裡胡鬨了。可現下——

隻能壓下那些不合時宜的旖旎心思,從袖中拿出帕子,慢條斯理擦著手上殘留的藥油,又清了嗓子說些降火敗興之事,譬如:“阿嫵見到那人很激動?竟失態到險些跌跤,還扭傷了腳。”

雖已克製了語氣,然這平靜的話裡還是泄出一絲酸味。

李嫵眉心輕動,瞟了他一眼:“並非激動,隻是不想與他撞見。”

“你不想見他?”

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