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下次你得自己帶……”森由紀摸向背在身後的武器,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和“漿果”同時豎著耳朵聽了一圈:“!”

費奧多爾隻看到她猛得轉身張開手朝自己撲來,甚至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天旋地轉後眼前出現了高大喬木枝乾間的狹小天空。少年掂量一番壓在胸口的重量:“解釋一下?”

差點摔吐血!解釋不清楚就【罪與罰】吧。

森由紀沒回答他,訓練有素的戰術動作展現無疑——她迅速爬起,背對著少年采取蹲姿,獵1槍後座抵緊肩膀,保險拉開,子彈上膛聲清脆悅耳。

大型動物喉間低沉的呼吸聲從灌木中傳來,兩匹馬受到驚嚇,紛紛人立著揚蹄警告。

少年立刻閉嘴保持安靜——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他們果然沒有遇上熊,嗯,來的是熊的對手。

這片森林的王伏在大約距離人類五米遠的地方低聲咆哮,它遠遠跟著鹿來到這條小溪邊,沒想到鹿群被突然冒出來的兩匹馬和兩隻奇怪兩腳獸驚散,可以用義憤填膺去形容了。雙方都沒什麼近距離接觸的心理準備,除了馬,在場所有生物情緒尚算穩定。

“漿果”和它的朋友轉頭就跑,斑斕猛虎越過兩個人類頭頂飛撲上去,矯健的身姿充滿力量與野性。

棕黃馬奮起撩出蹄子並及時轉向,成功躲到樹後為自己掙得片刻喘息。可惜那棵小樹實在太過單薄,木質折斷的撕裂聲中馬兒慌不擇路,竟然轉頭跑向人類這頭。

槍聲響起,虎嘯響徹整座森林,費奧多爾轉頭就罵:“你瘋了!”

放棄那匹沒救的馱畜,老虎得到食物就會走,一般情況下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打偏了!”

她瞄準的是棕黃馬,也是打算讓老虎得到獵物然後趕緊走。沒想到這家夥突然臨時轉向,露出後麵緊追不舍的獵食者堵槍眼:“我他媽沒打過這種移動靶!”

還真就是物似主人型。

森由紀迅速滾地換了個位置,半個眼神也沒留給動作總是慢半拍的少年。

那一槍準準打在老虎大張的嘴巴裡,緊跟著又吃了一蹄,大王出離憤怒。比較起行動迅速舉起小棍子的兩腳獸,還是那隻留在原地反應有點慢的看上去更好欺負。

急於複仇的老虎張開前爪轉身撲向瘦弱少年,槍聲再次響起,這回沒有再發生什麼烏龍。【罪與罰】於接觸瞬間發生作用,來自上方的子彈同時在他麵前轟開了大王半個腦袋。

“這絕對是我這輩子動作最快的一次!”上樹,塗毒,瞄準,開槍,拿出了迄今為止最高的體術水準,森由紀跳下兩米多高的樹杈跌跌撞撞跑向被老虎屍體壓住動彈不得的費奧多爾。

少年平躺在柔軟的腐殖層上翻了個白眼,鼻子裡嘴裡全都是黏膩的血腥味:“我真是謝謝你了!願上帝保佑你,好心的小姐!”

語氣裡竟然帶出了點難得的暴躁。

“能喘氣嗎?能喘氣就繼續躺著等吧,槍聲會把大部隊引來。”她抓起老虎軟綿綿的爪子搖搖:“我沒有本事請這位從你身上下來。”

“……”雖然她說的是大實話,不知道為什麼聽在耳朵裡就很奇怪。

狗叫和馬蹄敲擊地麵的聲音越來越近,等佩圖霍夫帶人趕到,看見的就是森由紀沾了滿手泥巴在失去行動能力的費奧多爾臉上畫畫。被糊了一臉紅的少年儘力忍耐著,看上去想要狠狠咬他的朋友幾口。

“喔喔!”獵人們爆發出陣陣歡呼,有人脫了帽子邊甩邊大喊“烏拉”。狗子們汪汪叫著圍上來衝老虎呲牙咧嘴,又用舌頭熱情招呼著少年,繼被噴了一身血後費奧多爾生無可戀的承受著新一輪折磨。

隨便誰都好,快點把我弄出去!

“太棒了!我親愛的小艾利斯,還有費奧多爾!真想不到你們拔得了這場狩獵的頭籌,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哈哈!看來我也能沾點你們帶來的好運,今天晚上為了小勇士們舉杯歡慶吧!”

叫好聲此起彼伏,全世界隻有費奧多爾和那隻老虎不開心。

大大小小的獵物被運回林場,跑開的馬也找了回來,少年說什麼都不肯原諒無情無義丟下自己的棕黃馬,最後漿果不得不出力抵罪,馱著兩個年輕人返程。

林場晚宴的氣氛在森由紀宣布集裝箱裡還藏著半櫃烈酒時達到高潮。洗了個澡又換了身新衣服的費奧多爾遠遠坐在火堆邊,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個膽大包天的少女跟一群糙漢胡鬨。

“怎麼樣,我的好朋友,今天的經曆夠刺激嗎?”

歡快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銀發長辮子少年探頭探腦看向熱鬨的中心地帶。

“棒極了。”費奧多爾勾起嘴角:“絕對不會讓人覺得乏味無聊。”

“是嗎?那我也要去找愛麗絲玩,她看上去無論身處何地都那麼自在,真讓人羨慕。”

來者從陰影裡跳出來,就好像於虛無之中開了扇門。

“那你可要隨時做好挨揍的心理準備,果戈裡。”

費奧多爾的笑容變淡了點:“她是個異能力者。”

“讓我猜猜……代號‘女巫’,所以是毒嗎?”草木被人隨意攪攪一屁股坐上去,果戈裡盤腿坐著用手掌托起下巴:“要不要殺掉。”

“暫時不用。”黑發少年跟著也換了個坐姿:“這世上有趣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全部殺掉會很無聊。”

“那好吧,你說了算!”

果戈裡聳了下肩膀,重新隱入夜幕:“我要去看看那頭可憐的阿穆爾虎,它犯了什麼罪呢?”

“大概是貪食。”費奧多爾笑起來,紫色眼睛幽光遊移:“還有愚蠢。”

而聰明人,已經成為宴會的中心,正在和比自己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成年男人討價還價。

橫濱的portmafia嗎?也許可以製定一個遊覽計劃。

端著酒缸喝果汁的森由紀正在和佩圖霍夫商量烈性酒以及糧食果品的走私生意,彆看後兩者定位不那麼“高端”,卻是實打實的大宗買賣,做得好了足夠讓portmafia成為整個島國的無冕之王。

佩圖霍夫雖然對酒類生意更感興趣,但糧食的重要性他也有深刻了解,當然願意接下這根橄欖枝——有誰會嫌自家的影響力太大呢?在高緯度地區,手裡有酒有糧可比有武器還要更容易產生凝聚力。

最近幾年俄羅斯經濟勢頭不好,高緯度影響下糧食產量連年下降,再加上之前倒台的那屆政府腦抽的玩了一出“休克療法”,好懸沒讓整個國家真就這麼完全休克過去。新政府上台後幾經努力總算力挽狂瀾,但也沒能將泥足深陷的巨熊徹底拉出泥潭。越是如此頹靡之際,人們對於酒精的依賴度就越高,然而該國明麵上卻還存在著禁酒令這種東西,黑市自然而然繁榮起來。

有需求就會催生出生產,這是不可違抗的社會規律。世界上多得是糧食輸出國,而橫濱,恰好是個位置優越的天然深水港。

“有多少要多少!品質……糧食隻要不發黴腐爛就行,問題是酒能不能穩定?彆三五個月沒消息,倉庫也很難安排周轉!”喝歸喝,關鍵問題上佩圖霍夫一點也不含糊,森由紀端著果汁畫大餅:“我們在橫濱投資建設了自己的卸貨碼頭,安全有保障。隻要原產國那邊不出亂子,烈性酒慢慢肯定是能穩定的。至於糧食品質,這我沒法保證,但絕對能給人吃,要有發黴變質我就帶你一塊堵上門把賣家摁在馬桶裡溺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脾氣我喜歡!”

森由紀笑著接受毛子越來越大力的熱情拍打,心底呲牙咧嘴——連肩膀帶後背怕是得被他拍青一大片,加上之前獵1槍的後坐力,估計回頭得去醫院拍個x光片。

雙方談妥了初步意向之後,佩圖霍夫趕在第一場雪落下前派專人將森由紀連同鞣製好的虎皮一塊送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登船,在那裡,將會有偷渡從業者將她帶回橫濱。

“你開了第一槍,小夥子,榮耀理應歸於你。在危險麵前沒有拋下朋友獨自逃生,這種人走到哪兒都值得結交。”道彆之際大胡子俄羅斯人再次把胸脯拍得“邦邦”作響:“真可惜你出生得太晚了,要是多早上幾年,說不定我們還能一起去貝加爾湖上冰釣!”

“那就下次一定,哈!好飯不怕晚,佩圖霍夫先生。”

森由紀笑笑,沒有解釋不把費奧多爾扔下的原因——那家夥不可能讓自己全無準備的身陷險境。

與其說得罪一個隨時能給自己添無數堵的聰明人,不如硬著頭皮與其交好,說不定將來還要憑著這份交情脫出困境。

“再見!”

少女向前來送行的人揮手告彆,額外多看了眼站在人群最後麵的單薄少年,費奧多爾淺笑著抬起手搖了搖。

橫濱啊,異能力者聚集之地,總會有再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