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2 / 2)

柔軟溫順的應答讓禪院直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頓一頓轉過來:“你……”

你不會又憋著什麼壞水兒吧!

森由紀當著他的麵從木匣裡取了塊點心,邊笑邊慢慢咬下一口,粉紅色的舌頭微微露出一點顏色,當場傻掉的禪院少年低頭,捂鼻子。

太刺激了。

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呼,故意壞心欺負人的大小姐抬頭去看,五條家主位上好像閃過去了什麼……白白的東西?

不再逗快要炸掉的禪院直哉,她一口就把剩下的點心吃掉,周圍傳來好大一陣哀嚎:“那邊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你就不能端莊點嗎!”

少年反應過來後惱羞成怒,整個人都變得粉撲撲、就像被蒸熟了一樣。他轉過去怒視所有敢於發出聲音的人,不料卻看到欣慰點頭的父親、以及麵色詭異的加茂族長。

他立刻意識到好像暴露了什麼,像隻碰到鹽的蝸牛迅速縮回殼裡。

“看來禪院家好事將近,我們該提前準備賀禮了。”

加茂族長舉著酒杯似笑非笑,五條家主還是個手無實權的孩子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在場就隻有他能這麼和禪院直毘人說話。

對於這種數十年如一日的試探,禪院族長應付的得心應手:“孩子們的事,就跟小貓小狗湊一塊似的,好幾天壞幾天,且隨他們去。”

言語間親昵和藹,真就像是對那女孩子普通人的身份毫無芥蒂。

裝給誰看呢。

加茂族長在心底冷哼。

都說禦三家互相扶持又相愛相殺的共同存在了千八百年,誰不知道誰的底細。五條也好,禪院也好,隻是明麵上遵守法律沒有侍妾側室之流,實際上呢?一個從附庸家族挑選了滿院子“侍女”預備著,一個祖傳的要派同族女孩去“服侍”嫡子,除了名頭好聽,內裡全都一樣換湯不換藥。

要不是禪院家祖宗不爭氣出了個咒術師裡的敗類,斷斷不至於被人總拿這件事當靶子議論。

想到這裡,他越過庭院看向自家女眷聚集的地方,側室低頭謙卑的跪在正室夫人身邊,彼此間進退對話的動作仿佛預演過無數遍,精準到幾乎能用尺子去量。

——這才是女人應該有的模樣。

加茂家主又往禪院直哉的方向看去,身穿紗裙容顏明豔的少女居然捏著點心硬要往未婚夫嘴裡塞。

胡鬨!

荒唐!

不像話!

禪院直毘人注意到他的視線,不太在意的瞄了一眼:“哈哈哈哈,由紀是前幾年才剛從德國回來的歸國子女,性格難免天真爛漫了些。他父親家族乃是島根縣前藩主家的醫侍,也算傳承有序、家學淵源。父女兩代都是少年天才,其父更是曾在軍隊中主持過些挺有趣的小實驗。”

嗬嗬,真就看誰更會指桑罵槐唄。

祖上當真拿活人和咒靈做過“有趣小實驗”,加茂族長的臉色“唰”一下就黑了。

五條家派來陪客的家老尬笑著兩邊勸和,朝著加茂族長就賀他子嗣覺醒了家傳的赤血操縱術未來可期,朝著禪院族長就讚他佳兒佳婦天作之合。說到家族術式的傳承,十種影法術還不知道在哪兒的禪院家好像又比旁人低了半頭,禪院直毘人也沒心情乘勝追擊諷刺加茂族長了,沉下臉色隻管喝酒。

誰不知道你五條家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同時降臨在一人身上,在這兒笑話誰呢?

主位上風起雲湧波雲詭譎,下麵來湊熱鬨瞧新鮮賞風景的年輕人們可一點也不受影響。席間少不了從祗園遊廊請來表演的藝伎,檀板響了幾響,咿咿呀呀的淒清雅樂伴隨下,身著鮮豔華服的女孩子們手持折扇翩翩起舞。

森由紀對這種從前沒工夫欣賞的藝術表演很感興趣。這些舞者仿佛已經習慣了帶著鐐銬跳舞,就像島國的民族性格一樣,在拘謹束縛中每一個動作都竭力追求精巧細膩的完美,整體卻給人以一種“你明知道那是假的但又不好意思不入戲”的感覺。

簡而言之隻有四個字——“活得好累”。

怪不得太宰總是想死,一眼望到頭的生命兩側全是這種風景,換誰誰願意停留?倒還不如早早走完早早解脫。

“呼……”

好無聊,禪院直哉都沒有什麼新鮮反應,玩絮了,有點想打手機上新下的遊戲。

她單手撐著臉頰,另一隻手隨著曲子的節奏輕輕敲擊,彆人家的年輕人三五成群走過來找禪院直哉說話——這家夥嘴巴臭歸臭,架不住他身邊的女孩子好看哇!

“禪院,最近新上映的電影你去看了嗎?”來者也不好意思把目的暴露得太明顯,於是選擇先從禪院直哉最可能感興趣的話題入手。

禪院家這一代家主禪院直毘人術式名為“投射咒法”,定義衍生自動畫或視頻每秒傳輸的畫麵數。真正應用時相當於在主觀上將一秒分割為二十四等分,以術師自己的視野作為視角,而後對其預先在現場角色上設計好的動作進行模仿。可以說是比較新潮且強力的術式了。禪院直毘人號稱所有術師中速度最快的男人,因為他展現出來的實力,他那繼承了同樣術式的兒子禪院直哉才得以成為呼聲最高的下一任家主。

所以在愛好上,傳統複古的禪院家主和少主,都很喜歡看動漫看電影。在他麵前提這個話題,不說賓主儘歡吧,至少能讓雙方怒氣值都保持在一個正常範圍內,不至於當著小美女的麵掀桌打起來。

雖然也打不過他就是了。

“嗯?你們是說那部和美國合拍的電影嗎?技術效果尚可,完全看不出有什麼文化內涵,尤其女主角,那個叫什麼莎朗什麼的美國女人,矯揉造作,令人作嘔!”隻要對線的對手不是森由紀,禪院直哉的詞彙量也挺豐富的。全方位多角度吐槽了一番新上的國際洗1錢大片,最後他勉強說了一句好話:“唯一的亮點,就隻有片頭曲和片尾曲。”

就是片尾曲裡庭院的風景布置有點眼熟,也許是在京都附近借的景,他從小到大看慣了類似景色,那哪兒都覺得熟悉。

好話壞話都被他一個人說儘了,來搭話的年輕人乾笑著偷偷去看坐在旁邊一聲不出的漂亮少女:“您呢?您看過那部電影了嗎?一定是和禪院一塊去看的吧!”

森由紀:“……”

什麼鬼電影,哪有時間看!

忙起來恨不得一小時掰八瓣用,對於這種娛樂產品,她一向隻關注它們的利潤能否對得起自己的投入。

少女微笑著垂下眼睛,雙頰染上誘人陀紅,然後抬頭去看讀作未婚夫寫作擋箭牌的少年。

禪院直哉被她看得一激靈,差點扭頭去找天上要不要下青蛙雨。

小美女又軟又甜,奈何名花有主,上門自找變質狗糧的年輕人離開時滿臉酸溜溜。被這份虛榮感衝昏頭腦的禪院直哉又抖了起來:“做的不錯,看來你也不是不懂道理……噗!你!”

少女收回狠狠踹出去的腳:“怎麼了?旦~那~”

“你!”禪院少年毫無防備挨了一踹,揉著後腰呲牙咧嘴回頭衝未婚妻發狠:“咱們走著瞧!”

她哪裡是聽不懂島國話,她懂得很!

好不容易冒出點正常動靜的五條家主位上又是一場忙亂,森由紀還是什麼都沒看清楚。

這一天的賞楓宴,五條家如今的家主從頭到尾也沒出現過,這讓大家處於薛定諤的失望之中——主家不來招待客人,這是幾個意思?然而……他不來便是滿堂群英薈萃,他一來,那就成垃圾開會了。

幾乎每個人都矛盾到恨不得捶桌。

待到酒過三巡“儘興”之後,客人們告辭離去,上下跑腿幫忙收拾的年輕人才在彆院自帶的休息室裡找到家主大人。

少年坐在窗戶邊上,傻乎乎的向外張望著什麼,瞧著有點不太正常。

年輕人忍不住上前詢問:“悟大人,您怎麼了?”

“嘿嘿嘿!”白發少年笑得頗有點滲人,亮閃閃的藍眼睛盯住麵前的族人:“她看我了!兩眼!還朝我笑!你說她是不是喜歡我?她不可能不喜歡我對吧!世上不存在不喜歡我的人!”

連自稱都還帶著幾分耿直憨傻氣的少年原地起跳:“好,我決定了!”

“我要去追她!”

來幫忙的年輕人腳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給這位活祖宗磕頭:“您……您說您要追誰?”

今天來參加賞楓宴的適齡女性其實並不少,奈何光彩幾乎全都被禪院嫡子的未婚妻搶走了,悟大人可千千萬萬彆看中她啊!倒不是說禪院家的未婚妻搶不得,主要,主要她可是個實打實的普通人!家老們知道了會集體抱著祖宗牌位跳鴨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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