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1 / 2)

“我回來啦~”

舊年最後一天,家主終於出現在本家主宅裡,提心吊膽唯恐大晦日祭祀開天窗的老人們總算放下心。五條弘也和其他從橫濱回來過年的年輕人們低頭站了一排,生怕被老人家發現替家主隱瞞偷跑的事……雖然大概率會在日後穿幫,但是眼下,誰也不想在臨近過節前吃埋怨。

家老們顫顫巍巍上前報告了後半年家族內部的發展情況,平日裡根本聽都懶得聽上半個字的五條悟居然安靜坐著從頭聽到尾,聽完後還找到了幾處有問題的地方。

老人家們差點感動到當場哭出來。

他們也不是些隻會躺在家族榮耀簿上儘全力製造阻礙討人厭的老廢物,所有人的目的都是為了讓養育支撐自己的家族得到長久繁榮,就這一點而言誰也不能質疑家老們的良苦用心。然而麵對日新月異的時代變革,舊有的生活經驗往往會讓他們作出與年輕人截然相反的判斷。掌握更多資源與權力的老人當然會站在過去的教訓上傾向更為保守穩健的策略,這便與積極進取的年輕人產生了矛盾。

誰不知道做事要順應時代潮流?問題是這股潮流的流向誰也不知會通向何方,更不知最終會帶來什麼。

“今年下半年五條家主要就是這幾件事,然後關於您的婚事……”

說到這裡所有人有誌一同閉上嘴,年輕人們紛紛把頭埋得更低。有比較才有鑒彆,作為首領,森小姐就算打個折也比家主強上不少。也許是因為個人實力太強了吧,他完全不會替部下考慮太多,但是與森小姐合作就可以放一百個心的將後背交給她。你知道她有能力也值得依靠,那位小姐要比神子更加懂得人心。

這樣的首領,比完全契合的搭檔更加可遇不可求。

再說這都什麼年代了誰願意把自己與那些需要講究血統的選育動物相提並論?沒有這樣糟踐自己的,更不能如此強求神子。

可惜家裡的老爺子們硬是聽不懂這個道理,非要端著老一套胡鬨。搞得自家跟什麼土皇帝似的,白養著那麼多有咒術天分和管理才能的妙齡少女不讓人在合適位置上發揮作用,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家主扔在院子裡看都不看一眼。

快點把她們放出來做事啊!

說話的家老沉了片刻,硬頂著六眼灼燒似的視線道:“哪怕您執意要與橫濱的那位森小姐在一起,多少也得考慮下血脈綿延的需要……”

不等他說完,年輕人隊伍裡傳來陣陣噓聲,再要認真去看,一個比一個把頭低得深。

“我不考慮呦,同一時期內隻會出現一個六眼吧,除非我死亡,否則五條家不可能再出現第二個六眼。反正都不會有人比我更強了,為什麼還要考慮那種問題?對啦!”

他樂顛顛將手指上的戒指亮給所有人參觀:“好看麼?由紀送我的!”

家老:“……!”

咱們暫且先不聊血脈的問題,眼下更重要的是悟大人您不覺得劇本哪裡有點不太對嗎?家裡沒做過把家主嫁出去的打算啊喂!以及作為我們五條家的家主,您怎麼能這麼小氣!

“咳咳,我們會命人趕製一對更合適的信物,請您務必不要在這方麵儉省。”

丟人!

五條悟見好就收,提也沒提昨天就把整個家族都抵給森由紀的事兒,撐著腦袋胡亂點頭:“知道了知道了。那些彆人家放在我們這裡的女孩子,你們想想辦法都給送回去,留在這兒混吃混喝的乾嘛?她們家裡養活不起了麼?”

“不是,您不明白這裡的情況……”終於有老人歎息著說出緣由:“她們都是能夠生育的女孩,身有咒力有些還有術式,但又沒強到足以自保的程度。悟大人,您有沒有想過任由她們散落在那些逐漸沒落的小家族裡,這些女孩子最有可能遭遇什麼?”

“即便在沒有六眼降生的過去五條家也是禦三家之首,正是因為我們扛起了這份保護的責任。當然了,‘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古話說得確實也沒錯,看上去也確實有點趁人之危的嫌疑……隻不過,咒胎九相圖的悲劇,不應該再次出現呐。”

包括五條家自家生養的女孩在內,咒術世家的女兒們很少有在外行走的,除卻舊有的保守習俗外,防備詛咒師下手也是很重要的考量方麵。不排除某些人彆有心思,但是從老人家們的角度去看,這算是好心做好事反被人抱怨的典型代表了。

“所以問題出在詛咒師上,為什麼是五條家和那些女的支付代價?還有,老子的名聲就不是名聲了麼!”

五條悟氣得直拍桌子,年輕人的隊伍裡又傳出陣陣竊笑——您還有名聲可言?任誰提起不都是會在“實力很強”後麵委婉的多加一句“但是”?就連橫濱的PortMafia都知道您性格糟糕了,這事兒咱們真的,放棄吧。

這種時候還能忍住不笑的,真就隻有久經鍛煉的老人家們:“就算您這麼要求,我們也得慢慢解決,一下子把那些女孩子都趕走,她們回去後的日子可就要不好過了。”

“我不管,明年你們就一心忙這個事兒吧,其他的交給從橫濱回來的人做。家裡人那麼多,乾活兒的時候一個都找不到,憑什麼啊?”

他還真有立場說這句話,畢竟是特級咒術師,忙起來昏天胡地再正常不過。

“知道了知道了。”這回換成老人家們哼哼唧唧敷衍家主。

揮退滿屋子人,五條悟歪倒在榻榻米上,單手撐頭摸出手機給“遠”在東京咒術高專學生宿舍裡補眠的森由紀打電話。

這都睡了七1八個小時了,應該不算打擾。

音樂響了一會兒,對麵終於敗給堅持不懈的鈴聲,聽筒裡傳來含含糊糊軟綿綿的抱怨:“你乾嘛啊……”

“醒醒去吃飯啦,學校有食堂哦!”

他索性仰躺在地板上,聽著森由紀因為困倦略帶沙啞而格外嬌軟的聲音:“不要,我不想吃……”

“那我過去給你送點年菜?”說著他從地板上坐起來,努力回憶自家廚房的位置。主宅麵積有點大,家主也有可能迷路。

森由紀咕噥了一句什麼,邊打哈欠邊拒絕:“我點外賣叫人送炸薯條。”

德國人總被喊做土豆笨蛋,有時候並非全無道理。

“讓傑送,他可以坐著咒靈飛,大過節的閒著也是閒著。”五條悟賣起兄弟也是毫不手軟,這個建議得到了森由紀的首肯:“也行。”

於是悶在家裡無所事事的夏油傑接到了一通從京都打來的、一聽就讓人火大的電話:“傑,現在買一份炸薯條送去學校。由紀這幾天都住在我宿舍裡,她不想起來去食堂吃飯!”

夏油傑:“……悟,我是不是平時對你太禮貌了?”

他壓了壓火氣,突然發現盲點:“你們什麼時候從北方回來的,由紀在你的宿舍,你在哪兒呢?”

“昨天晚上入境,老刺激了,臨時換了好幾套假身份都沒被認出來。我都不知道由紀是怎麼操作的,反正就這麼跟著她走,風平浪靜繞過海關和邊檢。我先回老家這邊解決些小麻煩,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聽著五條悟越來越不正經的笑聲,夏油傑把滿額頭青筋一根一根摁回去:“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假期學校裡沒什麼人,彆再出什麼意外。”

“安啦,學校裡能出什麼意外,就是讓你送個薯條,不許打我老婆注意哦!”

他坐在地板上,把戴著戒指的手舉到麵前反複看,越看越覺得順眼,說話也越來越放飛自我。夏油傑已經不想理這個莫名其妙膨脹起來的家夥了,應了一聲掛斷電話起身換衣服。

“媽,我出去一趟。”他走出窩了好幾天的臥室,夏油太太從廚房裡伸頭朝樓上看:“感冒好了?是和朋友們出去玩嗎?稍微等一下!”

烹飪的聲音瞬間大作,夏油傑略微想想,下樓堵在廚房門外:“家裡還有土豆嗎?有個孤兒朋友喜歡吃炸土豆條,她自己一個人過節,我去探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