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雙更合一(1 / 2)

繼兄不善 第一隻喵 7890 字 15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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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從書房的大窗透進來,在書案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蘇櫻吹亮火絨,點燃博山爐中的香篆。

悠悠淡淡的沉香氣味一點點彌漫,窗外靜悄悄的,裴羈並沒有來。

也是,雖然她謊稱有急事,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他顧忌他的聲譽,顧忌被人發現,不會那麼輕易過來的。

窗下是她新插的花,白瓷的春瓶裡一兩支斜逸的細竹,兩三根深紅淺紫的牽牛,蘇櫻抬頭看著,總覺得那牽牛的枝蔓太長太卷,亂哄哄的惹人心煩,起身走近,指甲對著掐住了,輕輕一擰,細軟的藤蔓無聲無息斷在手裡。

餘光在這時候瞥見窗外修長的身影,裴羈來了。

高懸的心撲通一聲落下,蘇櫻低著頭,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光天化日眾目睽睽,她會引著他多走幾趟的,他的行蹤,瞞不了太久。

隻裝作沒看見專心致誌打理那瓶花,直到聽見細竹簾子輕輕抬起,這才回頭,驚喜著叫出聲:“哥哥!”

裴羈頓了頓,鬆手,細竹簾子晃蕩著落下,日色都被割斷,絲絲縷縷落下,她當窗站著,浴著日光,像鍍了一層碎金,驚喜著向他撲過來:“哥哥!”

鼻尖是幽沉的香氣,眼中是她如花笑靨,她帶著笑容越來越近,這一刹那再次出現那個錯覺,她會一直在這裡等他回來,就像妻子等待丈夫一般。

心裡一熱,戒備卻在同時成百倍的增加,裴羈伸手,將蘇櫻擋在身前:“什麼急事?”

她這樣子,哪裡像是有急事,她也根本不會有什麼急事,他早料到她無非是耍花招。

“哥哥,”蘇櫻低低叫著,他不肯讓她親近,她便抓著他一點袖子,戀戀地仰頭,“我想跟哥哥一起吃飯。”

手指不肯安分,順著袖子向袖內摸來,輕輕地撓,觸碰到的皮膚立時火燒火燎起來,裴羈重重甩開手:“放肆!”

她踉蹌著退出去幾步才站穩,柔潤的紅唇抿著,笑意不見了,委屈的一雙眼。皮膚上依舊留著她手指撓過的滋味,發著癢,讓人莫名的焦躁,裴羈沉聲道:“休得再有下次。”

轉身離開,身後安安靜靜,她沒有跟過來,到這時候又有些說不出的失落,慢慢走下台階。太陽高得很,這個時候不該過來的,尤其明知道她多半在玩花招,可他還是過來了

一切都在他清醒覺察的時候,一樣樣失去掌控。

裴羈踏上庭中的青石路徑。胡服領子高,緊貼著脖子穿得人不習慣,下意識地扯了又扯,聽見身後簾子響,蘇櫻追了出來,嬌細的聲音:“阿兄。”

不叫哥哥了。步子微微一滯,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聽見她輕盈的腳步,似帶著節拍,一拍拍踏在他心上,脖子上的傷口無端便開始發疼,發癢,或者還發著熱,裴羈慢著步子,直到她追上來,輕輕挽住他的胳膊:“我送送阿兄。”

天還大亮著,日頭明晃晃地拖出兩個人的影子,侍從很默契地轉過眼不去看,裴羈拂開她的手,慢慢向前走。

“阿兄,”蘇櫻也沒再勉強,與他並肩走著,又踮了腳尖向他脖子上看了看,胡服的領子牢牢遮住傷口,什麼也看不見,可身穿胡服的裴羈,本身就已經足夠招人注意了,“還疼嗎?”

疼嗎。不疼,但是癢,螞蟻啃噬一般。有些事一旦上癮,嘗了一口,便想嘗第二口,即便是他,也沒那麼容易戒斷。或許他對自己,對她,太過苛刻了。裴羈望著前方,沒有說話。

走出書房,走過中院,慢慢又向前院。他步子並不快,足夠她跟得上,蘇櫻猜測,他大約是有意等著她。

畢竟,被她說一句急事就大白天跑過來的裴羈,誰敢說他心裡,對她沒有留戀呢。

“阿兄,這麼多天都是我一個人吃飯,我不想再一個人了。”蘇櫻緊緊跟著他,聲音低下去,粘澀著,軟軟地纏住,“阿兄,我特意給你做了杏仁茶,你看,手都磨破了。”

裴羈垂目,她舉著手給他看,纖長筆直的手指,指尖微黃,是杏仁皮殼染上的顏色,右手食指破了一處,不大不小一處傷口,紅腫著,凝固的血痕。杏仁茶他是知道的,要將甜杏仁和糯米浸泡幾個時辰,再用小石磨細細磨成漿,文火慢煮,東西不算貴重,隻是極費功夫。

她的手指,是石磨磨破的,還是敲殼取杏仁的時候砸破的呢。疼不疼。

她突然低頭,紅唇一裹,含住那根手指。裴羈心裡突地一跳,滿眼都是她柔軟的唇,或許還有舌,裹住了,輕輕嘬著,舔著,她抬眼,嘴巴裡含著手指,聲音便含糊起來:“現在還疼呢,你看。”

她重又舉了那根手指湊到跟前給他看

,她柔軟的身體也在不知不覺中靠近了,帶著濃鬱的薔薇水香氣,中人欲醉。她想要他娶她,她昨夜欲拒還迎,今日做張做致,為的無非都是這個目的,他明明看得破,卻不由自主,順從她的心意看過去。

細白的手指,濡濕著,卻讓人突然一陣口乾舌燥,連脖子上的傷口也突然開始發脹,仿佛她的唇舌重又裹住,挑弄,帶著暖熱濡濕的溫度,在暗夜中勾纏。裴羈屏著呼吸,她突然把那根手指向他唇邊一送。

“哥哥,”蘇櫻踮起腳尖,聲音壓得很低,剛好隻夠他們聽見,說話時呼出細細的氣息,拂在裴羈耳上,“你親一下,親一下就不疼了。”

那點灼熱,從她口中呼出的氣息,到他耳朵裡,再一瞬間到心裡,燒得眼睛都有些發燙,裴羈的嘴唇動了動,也許並不曾動,是她湊過來的吧,總之已經吻住了,溫熱的,濡濕的,讓他突然反應過來,急急撤身:“蘇櫻!”

蘇櫻對上他突然冰冷的眸光,心裡一凜,連忙縮手,順勢便低了頭,他鳳目低垂看著她,身軀修長,擋住日影,黑沉沉地壓下來:“休要再跟我弄心機。”

自己也覺得這句威脅空洞蒼白,立時刹住,一言不發看她。

蘇櫻心裡一顫,對他的畏懼是刻在骨子裡的,不敢再試,低著頭咬唇:“阿兄,昨夜,昨夜……”

昨夜。裴羈看見她柔軟的紅唇上牙齒留下的印痕,他脖子上也有。剛剛壓下的火苗突然一下獵獵燃燒,傷口又開始發緊發癢,仿佛她的舌尖還在挑弄,目光卻在這時,看見她隱在烏發後,小巧玲瓏的耳尖。

鍍著陽光,精致得像白玉雕成,但,不是紅色。她真正羞澀動情時,她對著竇晏平的時候,耳尖會紅。洶湧的欲念一霎時全都冷卻,裴羈到這時候,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圖,大門近在咫尺,她是借著與他糾纏的功夫,窺探外麵的動靜。

這個狡詐的女人,全沒有一丁點真心。他卻顛倒狂亂,隻消她一句話,立刻便追了過來。失了掌控的慍怒,夾雜著對她,對自己的不齒,裴羈冷冷道:“回去。”

轉身離開,身後安安靜靜,她不曾再跟上來,心裡的慍怒卻隻比方才更盛,哢一下拉開大門:“回府!”

侍從連忙牽馬過來,還沒來得及將韁繩遞過去,裴羈已經一躍而上,向著障泥上重重一

腳,照夜白嘶叫著,飛也似地衝了出去。

院裡重又安靜下來,蘇櫻默默站了一會兒,折身向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