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追過來了(1 / 2)

繼兄不善 第一隻喵 7548 字 15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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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在眼前重又關住,越過阿周的肩膀,周虎頭看見院裡整整齊齊的菜畦,細竹枝搭的豆角架,還有半開的窗戶裡陶瓶插著的一大把荷花,阿周擋在門前皺著眉似要說什麼,周虎頭笑起來:“姑母不準備讓我進去嗎?”

“你怎麼來了?”阿周拉住他往外走,站在牆外一棵伸出來的杏樹底下,“誰跟你說我在這兒?”

“大車吃了我一塊糖,跟我說的。”周虎頭笑著,“姑祖是有什麼事嗎?神神秘秘的。”

都是自家人,搬出來卻要瞞著他,周虎頭做捕快的,本能地覺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蹺。況且,方才連門也不肯讓他進,就好像怕被他看見什麼似的。

“沒什麼事,”阿周一陣懊惱,消息果然沒能瞞住,還好方才蘇櫻正在屋裡睡午覺,不曾讓他看見,“你怎麼突然來了?”

“出來辦點公事,順道來看看姑母。”周虎頭留神著牆內的動靜,安靜得很,並不像是還有彆人,但是方才那匆匆一瞥,屋簷底下放著兩張凳子,是有人同住,還是說隨便放著的?“姑母一個人住?”

阿周心裡突地一跳,他是捕快,辦公事隻可能是抓人,抓誰?“什麼公事?”

“有個逃犯在這一帶,我過來看看。”周虎頭謹慎著沒有透露更多消息,將手裡提著的肉掂了掂,“我還沒吃中飯呢,惦記著姑母做的餺飥,惦記好些天了,來的路上割了點肉買了隻雞,想討姑母一頓餺飥吃。”

阿周頓了頓。那院子是萬萬不能讓他進去的,他是捕快,萬一看出破綻就麻煩了。可是家裡其他人都知道她是帶著乾女兒五娘一道出來的,周大車小孩子家嘴不嚴實,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說漏了嘴,到時候反而更容易讓他懷疑。一時間進退兩難,索性不去回答:“是什麼逃犯?危不危險?我是不是得防備著些?”

周虎頭聽出了她的回避之意,心裡疑慮更甚:“縣令不讓我往外說,不過既然是姑母。”

他壓低聲音湊到耳邊:“是個年輕女子,縣令沒說她犯了什麼事,但我覺得,應該不是什麼殺人越貨的匪類。”

年輕女子。阿周心裡砰砰亂跳起來,那個答案呼之欲出:“叫什麼名字?”

“這個真不能再說了。”周虎頭退回去,看著她略有些慌張的神色,“姑母問這個乾什麼?”

“沒什麼。”阿周定定神,“我手頭有點急事,就不留你吃飯了,你以後也彆過來了,衙門裡頭忙,你老往外麵跑也不合適。”

急急忙忙往回走,周虎頭驚訝著,提著肉追在後麵:“姑母,這些拿著吧,專門給你買的。”

阿周伸手接過,砰一聲關了門:“你快去忙吧。”

裡頭一陣門閂響動,她鎖上了門,周虎頭皺眉站住。不對勁,從不曾見過她這樣,是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院裡。

蘇櫻躲在窗子後麵,看清楚隻有阿周一個人進來,這才打開房門,“小娘子,”阿周飛快地走進來,心神不寧,“方才虎頭來了。”

“我看見了。”蘇櫻道。周虎頭能找過來並不算很意外,雖然阿周一再叮囑不要透露她們的行蹤,但周虎頭是至親,周家人未必防備他,“他是過來看你的?”

“不是,”阿周下意識地看她一眼,“他來辦公事,抓逃犯,是個年輕女子。”

蘇櫻心中一凜。年輕女子,逃犯。“誰?”

“他不肯說。”阿周遲疑著,心裡總覺得兩件事有關聯,又怕說得太嚴重嚇到蘇櫻,“不過他做捕快的,出來辦差也挺常見,不用太擔心。”

但這個節骨眼上,一丁點兒差錯都不能出。蘇櫻沉吟著:“周姨。”

“小娘子。”阿周預感到她要說什麼,緊緊看著。

“要麼咱們換個地方吧。”蘇櫻道。

這件事她想了好幾天了,周家人見過她,知道她在哪裡,消息總會有走漏的時候,若是裴羈沒想到這邊也就罷了,若是想到了,隻怕不容易糊弄過去。太平鎮挨著穀水,河道上來來往往日夜都有船隻,前夜她也曾悄悄出去看過,夜泊船灣在碼頭裡,船上點著燈,艙裡住著人,讓她突然有了個主意,若是在船上住一陣子,居無定所,裴羈又怎麼可能猜到她在哪條船上?“走水路,在船上躲一陣子,等風聲過去了再說。”

“好。”阿周沒有猶豫,周虎頭方才分明起了疑心,再加上他辦的差事,總讓人心裡慌得很,“我這就去碼頭問問,小娘子先收拾收拾東西。”

阿周走了,大門從外麵鎖住,蘇櫻飛快地收拾著行李。原本想著今天告訴阿周,找個大夫看看,可眼下也顧不得了。但也許明天一早,癸水就來

了呢。

太平鎮,鎮口。

裴羈催馬走近,看見路上來來往往的車馬行人,沿街開設的商鋪,穀水繞鎮而過,此時是豐水季節,水深波平,貨船張著白帆,正往洛陽方向行去。

水陸交通便利,居民不多不少,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郎君,”吳藏迎上來,“周虎頭方才去了向善街,阿周就在那裡。”

心口處的銅錢突然灼燒起來,裴羈隔著衣服重重按住。她在這裡,她一定就在這裡,他找到她了。“帶路。”

向善街。

行李不多,兩三刻鐘也就收拾完了,阿周還沒回來,裡裡外外靜悄悄的一絲動靜也沒有,蘇櫻咬著唇,將收拾好的行李打開,慢慢地重又收拾起來。

那種恐慌無助的感覺洶湧著又來了,就好像阿周會拋下她一去不複返,像母親,像竇晏平。她不能就這麼乾等著,恐慌會讓人喘不過氣,隻想大哭大喊,她必須找點什麼事情做做。

兩條街外。

“從這條巷子穿過去就是向善街。”吳藏先行打探過,上前來報,“阿周往碼頭去了,屋裡還有個女人,一直在房裡不曾出來,屬下沒看見臉。”

是她,一定是她。裴羈將笠帽又向下壓了壓:“圍住,一個也不得放走。”

怕騎馬動靜太大驚動到她,裴羈下馬,快步走進小巷。

整整十一天不曾見到她了。許是前些日子日日相伴,他已經習慣了每到黃昏總能看見她,總有她在身邊。許是那最後十天他忍著不曾相見,思念太久,積壓到如今分外難捱。許是失去她之前的片刻歡愉太刻骨銘心,她給他的羞辱和挫敗太過深刻,此時隻覺得心潮澎湃,片刻也不能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