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世間可樂(1 / 2)

《四海奇行:花鳥風月》全本免費閱讀

“聽聞桃花居士在此畫裡留有奇妙劍法,揮舞間能狂風大作,雲行雨施,連寧王都親自求他入伍,舉兵造反能勝算大增,可有此事?”徐浪問完,沒有看宋子淵,細細觀摩畫中到底藏有什麼秘密。

“這位大爺當真是行家呀,江湖上確實是傳有這段奇聞。某一日桃花居士喝的伶仃大醉,就在這院中舞劍而起,忽然天上烏雲密布,一位龍頭人身的男人降在院中,自稱東海龍王,見他劍姿優美,來到凡間親自觀賞,一時忘記降雨。二人一見如故,稱兄道弟,並答應隻要天下有人舞此劍法,便按劍意中招數落雨,以示呼應。隨後桃花居士睜眼醒來,趴在這張石桌上,麵前擺著一副醉酒畫好的《狂風驟雨江山圖》,原來竟是一場空夢。”

“這話是桃花居士作客寧王府上親自所說,並沒有大爺說的可以呼風祈雨之奇效,當年寧王誓死要奪下廣明江山,為了增加勝算搜羅天下英雄,將一些傳聞神奇的異士用儘各種手段,都收入麾下。桃花居士受邀前去喝酒賞月,被強留府中,皆因征戰兵法中,得天氣變幻之法,如天神相助,便聽取副將提議,強行將桃花居士入伍為營,但他雖生性風流,卻也有救濟百姓之心,無故徒增殺掠自不可取,索性脫光了衣服,日日在寧王府中吃屎喝尿,裝瘋賣傻,眾人見他真的像得了失心瘋,才放他出去,回到這桃花庵中,醉死人間。”宋子淵將這段故事與勸誡說的曆曆在目,仿佛桃花仙人正在那石桌上醉酒,用劍構圖的悠姿浮現。

“你無須跟我扯這些沒用的,這套劍法我自然知道世間有人習得,你直接告訴我如何破解這畫中機關便可。”徐浪猛的一回頭,死死的盯著他,語氣威脅著性命。

“好吧,不瞞這位大爺,小弟確實知道後世有人習得這套劍法,隻是小弟將知道的都告訴大爺,大爺才能留小弟這條賤命嘛,性命攸關,我自然一五一十道給大爺聽。”

宋子淵額頭留些許冷汗,滿臉苦笑,見雞光明許久還未站起,想必已深受俱傷,真擔心徐浪脾氣不好一掌將自己劈死,接著添油加醋道:“據說某一日,有一位落魄浪子流落到此地,見桃花居士日日夜夜飲酒作樂,二人便一同醉生夢死在這林間,每天偷雞摸狗隻為換點銀兩買酒,久而久之,二人息息相吸,隻因年齡差距,結為義氣兄弟,舊居此地過後,那位昔日浪子竟感覺神識能出入在桃花居士筆下畫裡,自然頓悟了那套狂風驟雨劍,等桃花居士仙逝後,那位落魄浪子就離開這裡,不知去向何處了。”

“這人我識得,你隻需告訴我怎麼領悟這套劍法。”徐浪繼續冷冷道,仿佛下一句就是要他命。

“大爺我要是知道,我也就不會落魄於此啊,我上京趕考的錢都花在這酒上,不敢回家告訴家中老母,隻得借住醉在這山林間苟活啊大爺……”宋子淵聲淚俱下,哭天喊地。

“看來你是不想活了。”徐浪舉起紫氣凝掌,就要往他天靈蓋上劈去。

“大爺饒命,大爺!我給你想想辦法!大爺聽我說!”宋子淵驚恐雙眼,求救嘶喊,見徐浪放下單掌,自覺繼續道:“傳聞桃花居士年輕時候出自吳縣,在整個蘇州府被人稱作吳門四子,雖然吳門四子均已離世,但此地離吳縣不遠,可以到那去打聽後人,也許留有破解畫意的辦法呀。”

徐浪聽完並沒有再理會宋子淵,隻是給賈大寶使了一個眼色,大概就是按照這個規矩辦。這時雞光明不知何時站在徐浪身後,身體搖搖欲墜,眼睛不自覺的被一旁呈開的書畫吸引,感覺水墨湧現,腳下的步伐變得輕鬆,仿佛行進間與沉重的肉身分離,天地間像換了色,一下子鑽進了灰蒙蒙的畫裡。

徐浪剛要轉身回擊背後的雞光明,隻見他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隻有宋子淵看見,剛剛雞光明靈肉分離,眼裡閃過的瞳色一紅一藍,心中驚覺道:“這小子難道天生有異瞳?還是說我六塵秘術殘留在他體內,竟讓這小子遁入畫裡了?”

剛剛發生的事,汪瀾隻驚呆注目,並未發現異樣。雞光明聽到宋子淵哭天喊地,以為徐浪要把他處死,又不知道從哪湧出來的膽識,竟直直站起身,雙手抱著頭搖晃,看得出劇烈疼痛,像行屍走肉般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雞光明確實想要救人,隻不過肺部的那股陰寒一下子往頭上竄,凍到他渾身無力後,極寒的感覺又被一股熱感驅散,舒服片刻起身往宋子淵那走後,腦子裡兩股極寒與極熱之氣,在太陽穴兩處對撞,接著就是汪瀾看到的那一幕,他雙手捂頭,彎腰曲背的朝前麵走去,然後跌暈在地上。

雞光明周遭改換天地,水墨雨點拍打在臉上,手抹一瞧,水墨便消失無蹤,更加好奇仰頭看天,居然有一隻巨手握筆朝底下揮灑墨點,形成這連綿大雨,此刻他站在山腰中的小道裡,左邊是通往山頂閣樓的一方,右邊是山下河流,一陣淒淒瀝瀝的哭聲,吸引他往山下尋去。

他感覺到步伐暢快,剛剛還是身痛俱裂,不免邊走邊想:“難道我死掉了?怎麼汪瀾與宋子淵不在這裡?”伴著淅瀝大雨和這淒慘哭聲,還沒走到山下,心中一股悲憤漸起,想著到死都沒能見到娘親一麵,這哭聲該不會都是我們這些孤魂野鬼才聽得見的吧?想到這處,兩股淚泉就湧出,撇著小嘴繼續走。

走到山下後,前方河道的哭聲越來越清晰,撥開枝葉叢林,見一婦人穿著桃粉花裙,坐在河邊抹淚擦眼,想必就是她一直在嚎啕大哭。慢慢走近後,方看清此女與娘親年紀相般,美貌冠豔,盤發玉簪,心中怕鬼的懼意消降些,湊近關心道:“這位夫人,你為何哭的如此傷心?”

那婦人抬頭瞧著雞光明,雙眼紅腫回道:“我心憂憂,相公已經多年未歸家,隻為將心中悲憤化作大雨,這雨一日不停,他便一日不開心,我也便也見不著他了。”說完情緒更加激動,眼中流出的墨滴融入墨雨。

雞光明試著關心道:“夫人,你彆哭了,你相公在哪,我帶你去見他便是,你再哭眼睛就要瞎花了,隻怕他站在你跟前,你也瞧不見咯。”

“我心憂憂,謝小相公美意,嗚嗚嗚,我相公就在這天上作畫,你瞧他又是噴酒,又是撒淚,心中一定是苦惱萬分,我這做娘子的卻什麼都幫不上,我真是好沒用啊嗚嗚嗚嗚……”哭著哭著開始捶打敲地,將對自己的怨氣舒緩些後,又接著道:“若是這雨霧散去,我能瞧見他臉,我也心中好過些,可是這大雨磅礴裡,我哪看得清,也不知道這些年他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又消瘦了許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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