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四次直播結束(2 / 2)

賈璉想了想,忙換了個策略,正色道:“那我們現在算是為了自個兒的將來聯手了,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你做的?”

鳳姐的眼珠終於轉了轉。

“沒什麼要幫的,就是告訴你一聲:賬簿子我明兒要交上去,要麼交還給太太,要麼交給珠大奶奶。府裡的事我可以管,但錢我再也不管了。”

賈璉一聽,就曉得鳳姐之前放印子錢的事被天幕仙音揭出來,她已決意以後再不動用府裡的銀子生財了。

賈璉忙安慰:“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你將那些賬簿子送到外頭,與那放債的一筆勾銷,往後再怎麼樣,也不會牽扯到你身上。”

鳳姐臉上肌肉跳了跳,似乎是在心疼那每月幾百兩的利錢。

“至於錢嘛,”賈璉連忙安慰妻子,“以後咱們再找生錢的法子。”

鳳姐斂下眼簾,再睜開,表示聽進去了賈璉的說辭。

“那西廊下五嫂的孩子芸哥兒,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你明日親自去見見他,考較考較。還有那個醉金剛倪二,是個什麼來曆,也請爺去問問清楚……”

這時賈璉才知道妻子的厲害。

要知道天幕說到那“狠舅奸兄”的時候,鳳姐早已哭得跟什麼似的,但現在看來,她照樣將天幕上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沒有半分遺漏。

但鳳姐用這樣鄭重的語氣交代,賈璉頓覺兩人之間真的生分了,似乎有一枚小針,在心裡不時地紮著。

就聽鳳姐繼續開口:“那個叫小紅的丫頭,前些日子我裡裡外外都問過,都沒有找到,看來,還得繼續找,身邊至少能多個可靠人。”

“對了,你家有沒有姓劉的親戚?”

賈璉連忙想了一遍,搖搖頭:“或有幾個認得的,但都不像是能雪中送炭的……再說了,他們也都不是‘姥姥’啊!”

鳳姐便嘟其嘴,鬱悶地道:“我也是想遍了,確實是沒有姓劉的親戚啊!”

賈璉竟覺得鳳姐嘟起嘴的模樣很美,連忙勸道:“這個不急,你我各自留意著慢慢尋訪,總能找到的。”

鳳姐像是沒聽見賈璉說話似的,“嗯”了一聲便沉默了。

就在賈璉開口想好好再哄哄的時候,忽聽鳳姐開口:“還有一件事,我要學讀書認字。”

顯然鳳姐今日是被天幕深深刺傷了,現在想來,王家真不是個好東西——教出來的女孩兒,竟都是不識字的。

“好,”賈璉表功似的道,“我去外頭尋一些蒙學的書來,我來親自教你!”

這是賈璉覺得自己快要和媳婦生分了,想借著這個由頭親近。

誰知鳳姐卻回頭,冷傲地睨了賈璉一眼,揚起下巴,道:“那你就快去!”

說著,她自己轉身回到巧姐的房間,那對門板又“豁啦”一聲關上,留賈璉一人在屋外回想鳳姐剛剛那眼神,那眼神裡透著七分疏離,三分冷淡,可就是令賈璉一時抓耳撓腮地心癢了半天,突然想起他還有一句最重要的話沒講——

“媳婦兒,阿鳳……我,那天幕上說的那些烏糟事兒……我都還沒乾過,真的!一件都沒乾過……”

*

鳳姐與賈璉暫時達成一致,要做一對名義夫妻。談完之後,鳳姐回房,來到女兒身邊,一時又摒不住,哭了一場,怕人笑話,因此想要平兒去大廚房,取那煮熟的雞蛋剝來敷眼睛。但想了想又忍下了——若是將來她的命都丟了,連女兒也保不住,那麼她現在出這點兒子小醜,又算得了什麼?

於是,鳳姐與平兒等人一起歇下,第二天又照常起身,強撐著去賈母那裡請安侍奉。

賈母忙將她打發回去,要她先好好緩緩。

鳳姐帶著平兒,兩人一起穿過賈母院子西麵的穿堂。迎麵來了個丫鬟,生得細巧乾淨,穿戴得也十分周正。

這個丫頭身後,卻跟著兩個人,看著就是莊戶人家,一個是七十多歲的老嫗,身邊跟著個五六歲的孩子,正躲在那老嫗身後,探出半個身體,又怕又好奇地瞧著鳳姐與平兒。

“這位是……”

鳳姐精神不濟,隨意問起,言辭也沒有以往那樣鋒利。

就見那丫鬟略蹲了蹲,就脆生生地答道:“回璉二奶奶的話,這位姥姥的姑爺乃是本地人士,姓王,祖上做過京官,與二太太的大兄也就是奶奶的尊大人連過宗。姥姥惦記著家中親眷久未走動,故此過來府裡看看,原找的是二太太的陪房周瑞,但周大爺近日出門去了,婢子正打算帶他們二位去見周家大娘。”

一番話,交代了對方的身份、來意,將原本複雜無比的親戚關係說了個清楚。

好久沒見過說話這麼爽利的丫頭了——鳳姐心想。

隻見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雖說穿戴得窮酸了些。

鳳姐又聽那丫鬟稱呼她“姥姥”,心裡一驚,隨後又是一喜,忙問那丫鬟:“可問過了,這位姥姥貴姓?”

還沒等丫鬟回答,那姥姥就自己趕上說:“奶奶太客氣,莊戶人家,免貴,姓劉,人家都叫劉姥姥!”

鳳姐的心一時不受控製地砰砰狂跳著,但麵上卻不露聲色,轉頭對平兒說:“去請二爺,就說這裡有個親戚家的孩子,我想請他親眼看看。”

平兒忙應了一聲去了。

鳳姐又轉向那丫鬟:“你是哪一房的,叫什麼名字?”

就聽那丫鬟答道:“我是寶二爺房裡當差的,姓林,名叫紅玉,因玉字衝了寶二爺和林姑娘,大夥兒都管我叫‘小紅’。”

鳳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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