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這東西還沒開始,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了心痛。哽咽。jpg
葉綠素轉頭看向了,坐在床上木著一張臉的左裕雲。
“你應該說,今年在大牢裡過年還有沒有機會,放心,如果你真的進去了,我會記得去嘲笑的。”
左裕雲:……
葉屹川再次無奈:“不是說好了要來看左先生扮演瘋批角色的嗎?”
怎麼不知不覺自家妹妹不僅快和醫生打起來了,還快把左裕雲氣到原地螺旋升天。
左裕雲將視線放在了葉屹川的身上。
和葉綠素長相很像的人,此時眼睛上被捆了一塊白布。
這塊布的出現是張頌詞給的建議,因為他覺得葉屹川的眼睛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好了。
如果是晚上還好,要是白天,尤其是晴天白日,突然被強光刺激,隻怕會讓還沒恢複的眼睛雪上加霜。
所以也就多了這麼一塊布了。
但在左裕雲的視線裡,他就隻能看到那個比葉綠素高了一個腦袋的男人,正伸出手自然地按著葉綠素的頭的樣子。
一副你要乖一點的表情,和肢體語言,於左裕雲而言真的充滿了嘲諷。
被按住腦袋的葉綠素還正在說:“這可是一早約定好的東西,他不乾就代表拒絕履行合約,正好我們也沒簽合同。不乾就意味完全沒有辦法拿到本期節目的,屬於我的那一部分酬勞。”
“哥,我們是合理地花錢請人來演戲,又不是什麼壓迫古代勞動力。”葉綠素將葉屹川的手從自己的腦袋上移下來,十分認真的說道。
左裕雲無了個大語。
在?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話到底是誰說的,出來和他掰頭掰頭。
左裕雲還沒升起的少男戀愛之心,終究還是頂不住葉綠素下一句話所說的:“簡懷逸在這場綜藝裡,可是以一線女星的咖位給我支的錢。”
葉綠素不信左裕雲不想要。
一線女星的咖位參加綜藝……這意味著每天二十萬起步的價格……
左裕雲表示當場跪下,要知道這期綜藝雖然拍攝時間為七天,但某種程度既不至於二流,也稱不上一流的他……一天隻有八萬來著。
“老板你想看什麼?”左裕雲神色正經。
“瘋P1.0還是瘋P2.0?”
左·這輩子都沒法拒絕,乾一份活拿23456份錢·裕雲如是說道。
什麼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想向葉綠素告白的人就算不至於從故宮排到崖州古城,那也得繞著莊園三圈才能數完。
左裕雲覺得自己就算是資深鹹魚,也必然有著當代年輕人的人生目標。
搞錢搞錢搞錢,搞錢三連。
葉綠素想了想說:“你就演一個對我哥愛而不得,忠犬和瘋批雙向交織的形象吧,最好設定得有內涵一點。”
左裕雲看了看神色認真,沒有任何開玩笑模樣的葉綠素,以及旁邊雖然表情無奈,卻也對她這種說法也全然妥協了的葉屹川……
左裕雲委婉說道:“如果把扮演目標換成你還行……”
委婉結束,他堅定地說道:“可我對男人真的不感興趣。”
葉綠素一臉奇怪地看著他:“你想到哪裡去了?愛而不得就一定隻能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嗎?愛而不得,是指可望而不可即。”
“你就不能把我哥腦補成那種,你特彆在乎,偏偏他對你不屑一顧,且他又對另一個各方麵都不如你的人十分在意嗎?”
左裕雲突然詭異地覺得這個微不足道的設定中,好像摻雜了些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眾所周知,葉綠素的演技一般。
無人不曉左裕雲的演技位於娛樂圈巔峰。
那現在老板她哥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左裕雲思考了三秒鐘後,雙眸沉沉地垂了下來,他的雙手握緊了身上純白的被子,因為過於用力的原因,指骨明顯。
屬於男人的骨架,似乎也一瞬間變得單薄脆弱起來。
他什麼都沒說,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葉屹川同樣也不介意滿足一下葉綠素的小小愛好。
“見”到病床上的人這副模樣時,表情歸屬於尋常的空白,更甚之說就是無情。
葉屹川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視線”落在虛空的一點,過了一會兒,才聲音裡透露著明顯的冷漠說道:“人和人之間不該比較。”
原本坐在病床上沉默到像是一塊石頭的左裕雲,頓時彈了起來。
他那紅潤到像是被血浸染了的眼角,一時之間蓋住了瞳孔中升騰而起的強烈憎恨。單薄與脆弱不改,可望而不可即的絕望卻時刻在心間環繞。
他的聲音就像是下一秒就會落下淚來:
“是,人和人之間不該比較,我又怎麼配拿自己和她去比!”
“她對於你而言是獨一無二的妹妹,是永遠不可能割舍的血脈至親,是不管我再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站在同一起跑線比較的人!”
“可是憑什麼啊?”左裕雲的眼淚砸在了被子上,他身上堆砌著的痛苦一度讓人感到窒息。
“憑什麼啊!明明有能力和你站在一起的是我!世人都把我們放在一起,他們說我們隻要處在同一領域,被選擇時,永遠都是非此即彼。
可你的眼裡就隻有那個廢物!”
憎恨瞬間爆發。
惡意不加掩飾。
“要演技沒有演技,要能力沒有能力,你知道外麵的人都說她什麼嗎?廢物美人,哈哈,笑死我了,一個廢物而已,再怎麼關注也改變不了她是個垃圾的現實!”
葉屹川原本無情的神色如同又在上方凍了一層寒冰:
“如果真有人說她是廢物,那有問題的隻會是說出這話的人。於我而言,她是這世上的珍寶,是完全值得被捧在掌心的存在。”
葉屹川說這話的時候,明明無法叫人看到他的眼睛裡表達的一切情緒,卻就是能讓人感覺到那明顯的偏愛。
被偏愛的人有恃無恐,那麼付出這份愛的人呢?
這一刻,葉屹川輕輕說出來的話,充滿了華麗感,他的臉龐都像是隱隱約約的在發光。
他輕歎著說:“你又有什麼資格,和她相比。”
“就因為我沒有資格,你就可以隨意的踐踏了嗎?!”
“這個資格究竟由誰賦予……”左裕雲低喃著,下一秒就像是被野獸扼住了喉嚨的幼崽,發出臨死之前的最後一道哀鳴:“不還是你自顧自地往我身上打的標簽……”
“我沒讓你在乎我。”葉屹川說,冷淡又無情。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在他偏愛那個她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在被他偏愛著?
左裕雲聲音逐漸變得淒厲起來:“是,你當然沒有讓我在乎你,你隻是不回應,不拒絕而已。”
“你說我是瘋子,我倒是覺得人渣這個詞才像是為你量身定做。”
看到這裡,葉綠素磨了磨牙。
為左裕雲的台詞功底感到震撼的同時,也確實有點接受不了左裕雲罵葉屹川是人渣。
就算這是演戲,葉綠素也不太行。
她瞪著左裕雲仿佛在說,你要是沒法把設定拉回來,那些還沒有到你賬戶的錢就統統打水漂!
左裕雲隻自顧自地凝視著葉屹川的身影:“你多高貴啊,永遠站在雲巔。我爬上再高的山峰伸手去碰,粘到手上的也隻有一灘融化了的水。”
“我多卑微啊,憧憬著一個人渣。爬上了最高的山峰,什麼都沒碰到,也隻會覺得是我自己無能。
摔下了深淵,也隻會告訴自己……是因為我無用,才會被我的神拒絕。”
左裕雲幾近無聲,眼睛也徹徹底底的黯淡無光。
對比旁邊臉上紮著紮帶的葉屹川,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真正的不可視物的存在。
“是嗎。”葉屹川以陳述的語調說著。
“可我從來都不是神。”
所以也從來都不會接受,被人類當成神明去愛。
他喜歡的,他憧憬的,從來都不是他。
隻是他想象的他。
“愛上一個注定永遠都無法回應自己的人,感動了自己,然後告訴自己說,總有一天,會憑借著努力改變神的認知……”
“哈,你和我相比,區彆隻不過是在於……更不像人而已。”
“天亮了。”
“記得好好教導她的學業。”
葉屹川起身離開。
但左裕雲的演繹還沒有結束。
他的一切執念和痛苦全都消失,像是在歌劇院中表演歌劇的演員,用詠歎調的語氣說著:“魔鬼憧憬天使,不是因為想要得到,隻是想要讓天使永遠不會變成魔鬼。”
直到最後,一滴眼淚砸在了純白色的被子上。
他紅著眼睛告訴自己:“新的一天開始了……”
未儘的話是,工作也要開始了,教導那個她的工作。
葉綠素直接倒吸一口冷氣。
“所以說在這場你倆完全沒溝通過的表演裡,我哥扮演了一個有白月光的人,恰好左美人你是我哥白月光的老師?”
“最後那個剖析自己卑微的話,其實是故意說的吧。”葉綠素摸著下巴思考。
沒有背景的填充,但表演卻並不顯得單薄。
因為這兩個男人已經把故事最大的發展空間全部都甩在觀眾腦補的範圍了。
魔鬼憧憬天使,是不是在代指……
我終究會知道我的神明墮落的結局。
那一句新的一天開始了,是不是又在說,依舊是一眼能看到儘頭的一天,也依舊是距離神明墜落更近的一天。
說著自己不是神的人,是不是也在表示,他永遠都不會讓自己墮落?
我是你的過去,但你不會是我的將來……
葉綠素咂了咂嘴,她由衷地詢問著:“你們到底是怎麼才在連溝通都沒溝通的情況下,默契地扮演了不同時間線上的同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4-0903:05:36~2022-04-1018:46: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