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是我的戀人(2 / 2)

塞希圖斯讚許地點點頭:“對,我是國王。”

“我們聊過關於國家的話題。”塞希圖斯用最簡單的詞彙把他的意思表達出來:“你知道我的臣民見到我需要下跪嗎?”

謝依莫名其妙:“知道,怎麼了?”

他的眼神和表情都體現著一個意思:知道啊,但是那關我什麼事?

塞希圖斯低笑,“這裡不是你的國家了,謝依,在這裡,人們見到國王要下跪,平民見到貴族要行禮。”

他看著謝依,輕聲道:“你還覺得這和你沒關係?你現在就在這裡,你沒有身份,或者說,離開王宮之後的你,就是平民,那麼,貴族想對你做什麼都可以,他們做什麼都是合理合法的。”

“報警?我們這裡沒有警察,告他?但是他做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在法律上,他沒有任何錯誤。”

謝依仿佛被殘酷的現實打擊到了,眼眶一點一點紅起來,他下意識地環抱住自己,想要尋找一絲安全感。

塞希圖斯很滿意,語氣也柔和許多,帶著安撫的意味:“留在王宮裡,隻有在這裡,你才是安全的,你覺得呢?”

謝依猶疑了一會,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他咬著唇點了點頭。

“你明白就好。”塞希圖斯微笑道:“那麼我們開始享用晚餐吧。”

經過現實的打擊之後,原本義正言辭,打定主意要離開王宮的謝依就像一隻打算掙脫牢籠去追尋自由的夜鶯,對精致的金籠和精細的糧食完全不滿意,決定拋棄一切紮進樹林,卻在剛剛打算從籠子裡出去的時候就迎頭遇上一隻正在獵食的貓。

隻能驚慌失措地掉頭回來。

害怕地發抖,委屈地想哭泣。

真可憐。

塞希圖斯微笑著看著謝依。

這樣,應該就不會想著要離開了吧?

塞希圖斯的目的達到了,被他恐嚇了一通的謝依果然不再提出要離開王宮的話。

不過或許是他的手段太過激進,原本已經放鬆的謝依又對這裡產生了濃濃的隔閡,他也不喜歡出來走動了,經常獨自一人躲在房間裡畫畫。

挑食的毛病也更厲害了。

不管桌上擺放著多少食物,他總是隨意吃幾口白麵包就放下刀叉,說是吃飽了。

儘管塞希圖斯已經吩咐過廚師,但廚師絞儘腦汁做出來的食物仍舊讓謝依不滿意。

而且,他與塞希圖斯的交流越來越少,不喜歡笑了,也不再興致勃勃的和對方討論自己的國家,他沉默寡言,像一隻被傷害到的蚌,緊緊地閉上自己的殼,不願意把柔軟的蚌肉顯於人前。

塞希圖斯又一次處理公務到了深夜。

剛剛征服的國家總會出現許多問題,需要他這個國王及時作出決定,一摞又一摞的公文都標著“緊急”。

在發生那次關於離開王宮的談話之前,每次謝依都會在這個時候到塞希圖斯的書房來,試圖讓塞希圖斯早點休息,塞希圖斯會告訴他一些文件上的趣事,調出一些措辭簡單的文件讓對方,並且糾正謝依誤讀的錯誤。

儘管他的做法是為了試探,挑出的文件有重要的,也有不重要的,在謝依的時候觀察他的神色,看看對方是真的不明白,還是裝出來的。

但無論如何,除去試探的內核外,外表總是溫情脈脈的。

謝依的表現令塞希圖斯很滿意——他是真的不明白,不是裝的。

結果已經得出,因此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試探,謝依來或不來都沒有任何影響。

但塞希圖斯就是感到煩躁。

在他看來,結束了那場談話之後,謝依會打消他不切實際的念頭,然後兩人的相處會和從前沒有任何區彆。

可實際上改變良多。

他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捏了捏眉心站起來,往謝依的房間走過去。

謝依的房間就在他的寢殿裡,和他的臥室很相近。

塞希圖斯對謝依的說法是“用最好的來招待我親愛的客人”,但實際上是為了方便他就近監視。

他敲了敲門,披上了偽裝溫聲詢問:“請問我能進來嗎?”

房間裡傳來一聲淡淡地“請進。”

塞希圖斯推門進去,他看到謝依正伏在桌前,埋頭在羊皮紙上寫寫畫畫。

靠近了之後才發現,謝依在畫畫。

他用羽毛筆和墨水畫了很多副畫,已經堆積了厚厚一摞。

塞希圖斯拿起那疊紙翻看。

裡麵是全然陌生的畫麵,還有幾張人物畫。

謝依停了筆,熱情而快樂地介紹:

“這是我最喜歡去的公園,我喜歡的餐館……這是我的老師,我的朋友……”

到了最後一張,上麵描繪的是一個帶著微笑的少女,少女穿著古怪的長裙,手上拿著一隻花,長長的頭發束成古怪又美麗的發式,嫻靜而美好。

謝依珍而重之地捧起那張畫,充滿眷戀地說:“……這是……這是我的戀人……”

他臉頰微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她,她叫貂蟬。”

塞希圖斯唇角的一絲微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