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或者你可以來吻我?(1 / 2)

想要得到,就必須要付出。

這時塞希圖斯的信條,是他自己摸索出的真理。

他長久地使用這個真理,心中已經有了一套專門的計算得失的規則。

在想要得到任何一樣東西時,他都會開始提前蟄伏,像一隻狼蛛,沉默而安靜地等待著,計算著,付出著。

他從來不會提前向他付出的對象聲明他將要索取什麼,他隻是安靜地等待著,直到他心中的天平將付出和得到的代價平衡下來。

到了那個時候,他才會露出猙獰的獠牙,告訴對方,他將要索取什麼。

即便對方不願意將他想要的交給他,他也會自己去拿。

在他的認知中,那是他應得的,理應屬於他。

然而這條規則在遇見了巫師之後出現了問題。

在意識到自己對巫師的渴望之後,塞希圖斯就在天平的一端放上了代表巫師的籌碼,那籌碼分量極重,將托盤壓得無比低。

塞希圖斯有心想要往“付出”那一端多增添籌碼,然而這並沒有多少機會。

巫師講究等價交換,不管是交易還是合作,巫師始終要求平等交易,既不允許他索取,也不從他那裡索取。

這是公平,令塞希圖斯厭惡的公平。

他恪守原則,在付出的和即將得到的價值不等時,他不會對巫師做出任何事。

然而進度的緩慢令他煩躁焦心。

直到現在。

在這個灰白的虛無空間,巫師除了他之外無人可以交談。

他隻能看著他,隻能注意到他。

他毫不在意謝依情緒崩潰時拿他撒氣,巫師每一次發脾氣,都代表著一次索取。

塞希圖斯絞儘腦汁安撫巫師的情緒,他包容,甚至縱容著,當巫師想要強忍著情緒的時候,他知道該怎樣讓對方生氣。他想方設法讓巫師開心,這是他的付出。

每一筆付出他都計算的清清楚楚。

注意到謝依對他的過去感興趣之後,他便從容地整理了一下記憶,將值得說的都說出來討謝依歡心。

但是二十多年的記憶並不厚重,不是一個取之不竭的寶庫,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就無法再從裡麵提取其他東西了。

塞希圖斯把能講的都說完了。

他無話可講。

【讓我來代替你,怎麼樣?】

被他牢牢壓製的蘭洛克提議道。

塞希圖斯就是蘭洛克,蘭洛克就是塞希圖斯,他們都能互相感受到對方的所思所想,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他們能清楚的發覺對方的妒意和殺意,但也清楚雙方的堅持。

隻要有機會,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對方,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如果是在“得到”階段,他們絕不允許對方染指屬於自己的巫師,但現在是“付出”階段。

重要的是先把籌碼擺上去。

塞希圖斯毫不掩飾他的想法:等他的利用價值消失之後就找機會殺了他。

恰巧,蘭洛克也是這樣想的。

儘管並不是很情願,但塞希圖斯還是將身體的控製權交給了蘭洛克。

當然,僅限於“講故事”的時候。

謝依的脾氣越來越壞,他自己也感到很抱歉,但是就是控製不住。

他有一次因為情緒太過崩潰,竟然哭了。

他本能地感到丟臉,因此脾氣更大。

塞希圖斯卻並不因為他的壞脾氣而疏遠他,一如既往的包容。

他再一次冷靜下來之後,塞希圖斯照例給他“講故事”。

隻不過這次講故事的另有其人,不是塞希圖斯,而是蘭洛克。

但實際上他們本質上是同一個人。

謝依能夠通過他們的氣質和行為來區分他們,然而他也知道,塞希圖斯是過去的蘭洛克,而蘭洛克是未來的塞希圖斯,他們之間的差彆隻在於時間。

將近三十歲的蘭洛克有更多的記憶可供提取。

作為一個統治大陸,並且被神明針對的暴君,他的經曆更加豐富多彩。

“那個牧師將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剪掉……”

蘭洛克挑了自己經曆中最精彩的部分拿出來當做故事,他知道人都有獵奇的心理,血腥和暴力總會讓一些人感到滿足,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獻上了自己的痛苦,希望巫師能用餐愉快。

巫師沉默了很久。

就在蘭洛克即將講到最精彩的部分時,謝依用手掌捂住了蘭洛克的唇。

“我不想聽。”他打斷了蘭洛克的話,蠻橫地說。

“……你不喜歡嗎?”蘭洛克頓了頓,試圖勸說:“最精彩的部分馬上就要到了,我相信你會喜歡的。”

謝依不為所動,他這段時間多多少少被慣壞了一點:“我不在乎。”

安靜。

蘭洛克思考了一會,詢問道:“那你喜歡什麼?”

他給出了一個相當有用的建議:“或者我列一個目錄,你可以從裡麵挑你喜歡的?”

“我說了我不想聽!”

謝依平複沒多久的情緒又壞了起來。

蘭洛克小心翼翼:“那你想要什麼?”

謝依毫不猶豫:“我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