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二合一】因為我愛他(2 / 2)

塞希圖斯的優秀俘獲了謝依的心。

假若他讓謝依看到塞希圖斯如此狼狽不堪的一麵,從前塞希圖斯那強大優秀的形象就會出現裂痕,塞希圖斯恍如喪家之犬的模樣會取代他從前帝王和天才的形象,重新印刻在謝依的心裡。

他見過了太多醜惡的人性,不管是多麼深愛妻子的丈夫,一旦妻子容顏不再,形容醜陋,丈夫就會立刻變心,將目光重新放在年輕貌美的女人身上。同樣的,不論多麼愛戀丈夫的妻子,一旦丈夫地位驟跌,財富消失,也會將目光轉移到另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身上。

這就是人類的愛情,需要用金錢地位和美貌為根基,一旦根基動搖,巍峨的愛情高山便會如同散沙一樣立刻崩塌。

因此,在他看來,一旦塞希圖斯狼狽如喪家之犬的模樣被謝依看見,謝依心中必定失望,而失望是感情破裂的開端。

他精心計算人性,他成功了許多次,這一次也不認為自己會失敗。

聽到了巫師首領的話,儘管塞希圖斯並不能確定對方是否在說謊,他依舊決定摘下麵具和兜帽。

一來,他希望見到謝依一麵,以確定謝依是否安好,有沒有受到苛待;二來,他和巫師首領一模一樣的那張臉或許能夠讓巫師首領心生動蕩。

是的,他之所以佩戴麵具,遮住容貌,就是為了這一刻。

塞希圖斯擬定好了自己的計劃,便將手覆在麵具上,緩慢地摘下了臉上的麵具。

金色的麵具被隨手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塞希圖斯雙手撚住兜帽,往後輕輕一扯,露出了兜帽之下的真容。

那是一張和導師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同樣的金發,同樣的湛藍眼眸,五官輪廓完全一致,宛如雙生子。

他們兩人一站一坐,同樣的容貌,不同的境遇,對比鮮明。

導師之前從來沒有了解過塞希圖斯的樣貌,哪怕塞希圖斯是統治了全大陸的帝王,也仍舊是一個普通人,不值得他費心去了解。

塞希圖斯的表情冷若冰霜,言語間還夾著些絕望和不可置信,他垂下頭,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聲音低啞:“……我要見謝依。”

和塞希圖斯的不可置信相比,導師的心中卻泛起了些微的漣漪。

他的眉頭略微舒展開來,指尖簡單的勾畫了一個符文,謝依略顯虛幻的身形就出現在他們麵前。

謝依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出現了塞希圖斯的身影。

塞希圖斯渾身是傷,傷口處的鮮血到現在還沒有凝住,一直不斷地往下淌。

謝依呼吸一滯,下意識地要奔到塞希圖斯身邊,給他灌幾瓶治愈藥水,然而他隻走到一半,就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

就在此時,塞希圖斯突然抬起頭來看謝依,他的表情悲痛萬分,還帶著不可置信的絕望,聲音顫抖:“你……怪不得你總對我忽冷忽熱……原來……原來是這樣……”

塞希圖斯的指責令謝依猝不及防,然而謝依知道塞希圖斯,不管他做了什麼事,塞希圖斯都不會這樣明晃晃地指責他。

謝依原本敏感而容易退縮的心被塞希圖斯濃濃的愛包裹著,他信任塞希圖斯對他的愛,也了解塞希圖斯的性格,塞希圖斯這樣說,一定是有什麼目的。

而且,塞希圖斯說話的方式並不是這樣。

塞希圖斯常年居於上位,話語通常簡潔有力,從不會像這樣吞吞吐吐,因為他是下達命令的帝王,為了讓他的下屬做事更加符合他的心意,他決不會吞吞吐吐,模棱兩可。

塞希圖斯這樣說話,很有可能是在給他留足思考的餘地。

是為什麼呢?

謝依目光一轉,掃到坐在一旁的導師,心下立即了然。

隻過了如電光般迅捷的短短一瞬,謝依就立刻明白了塞希圖斯的打算,即刻配合著演了起來。

他抿起唇,麵上帶著些謊話被戳破的羞愧,但立刻又揚起下巴,冷漠地看著塞希圖斯:“既然你知道,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謝依譏誚地勾起唇:“我直接告訴你吧,我之所以對你另眼相看,就是因為你這張臉,如果沒有了這張臉,你什麼也不是!”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愛上你了吧?彆妄想了,你隻不過是我用來解悶的替代品。”

他殘酷地說完之後,輕蔑地轉過頭去,猛然間看到了導師,受驚一般的往後一退,臉上的高傲和冷酷頓時如潮水一般消失無蹤,結結巴巴地說:“……導……導師……您怎麼也在這裡?”

謝依的演技經過異世界無數次的打磨,足夠精湛,而且他的反應速度極其迅捷,塞希圖斯的話剛剛說完,他就立即接上,其中沒有任何停頓,臉上也沒有露出半點迷茫思索的表情。

“謝依。”

導師語氣輕柔,他看向謝依,並沒有懷疑謝依剛剛的話語是偽裝。

謝依的反應速度實在太快,而且他這段時間被關在房間裡哪兒也去不了,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和塞希圖斯溝通謀劃。

除此之外,塞希圖斯和導師一模一樣的臉也是一個極為有力的佐證。

塞希圖斯擁有一張和導師彆無二致的臉,而謝依愛上了有著這樣一張臉的塞希圖斯,這難道僅僅隻是一個巧合嗎?

導師慣於計算人心,他決不可能認為這隻是一個巧合。

因此,他迅速的思考了一下,謝依說的是真話這件事可信度很高。

畢竟,怎麼可能有人不需要任何思考就能夠明白另一個人的意思,並且迅速做出反應呢?

心有靈犀這個詞語,也終究隻不過是一個詞語而已,絕不可能存在於現實生活中。

於是導師的表情漸漸柔和下來,“唔,我親愛的學生,你打不打算向你可憐的導師解釋些什麼呢?”

謝依看上去非常緊張,他簡直手足無措了,在原地愣了一會,隨後看向了導師,眼神躲閃,異常慌亂,連聲音都在打顫:“……對,對不起,導師,我……我不該有這種想法,我一定會將它摒棄掉的……我,我能做到,我發誓!”

導師低低地笑了,他愉悅極了,“不要緊。”

他異常溫柔地說:“現在導師還有事要忙,等導師忙完了,我們再仔細討論這個問題。”

說罷,他揮了揮手,謝依的虛影就消失了。

這間華麗的起居室裡,依舊隻剩下了他和塞希圖斯兩個人。

現在,無論是在實力上,還是在情感上,塞希圖斯都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導師勝券在握,占儘優勢,因此,當他看見塞希圖斯萬念俱灰,顫抖雙手拿出一瓶治愈藥水喝下的時候,他也並不阻攔。

多可悲,多可憐。

堂堂帝王,現在居然真的像一條可憐的流浪狗,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可能是受到的打擊太大,塞希圖斯在喝下治愈藥水的時候,手顫抖地太過厲害,沒有拿穩,還剩下一小點的治愈藥水跟著玻璃瓶一起掉在了地上,玻璃瓶摔得粉碎,藥水撒在了地麵上。

塞希圖斯像是受到驚嚇一般劇烈地抖了一下,往後退了幾步,他的嘴唇開開合合,仿佛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他頹喪的低下頭,什麼也沒說,隻是麻木地又拿了一瓶出來,機械地喝了下去。

導師並沒有阻攔手下敗將這一點聊以□□的舉動。

塞希圖斯顫抖地喝完第二瓶治愈藥水之後,憤怒而絕望地看向了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的巫師首領,喃喃道:“我要殺了你!”

他看上去已經徹底崩潰,攻擊也毫無章法,隻有很少一部分能夠擊打到導師的身上,然而就那麼一點攻擊,導師也能夠輕鬆化解。

和狀若瘋狂的塞希圖斯相比,導師的樣子就體麵多了。

他冷眼看著塞希圖斯發瘋,就在他打算動手殺死塞希圖斯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石磚碎裂落地的聲音。

謝依急匆匆地從走廊奔出來,他麵色焦急:“你沒事吧?”

導師正打算回答一句“沒事”,就愕然地發現,他已經動不了了。

·

謝依重新被推回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然而他根本就坐不住,塞希圖斯傷的那麼重,他怎麼能待在房間裡等著事態發展?

他這段時間不停的研究著該如何突破導師的禁錮,將原本被隱藏的門重新打開,然而收效甚微,此刻心情急切,根本靜不下心來,就更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然而,就在此刻,謝依突然靈光一閃。

他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思維誤區。

他一直想著要讓被隱藏起來的門重新顯形,但是實際上,他的根本目的是出去。

想要離開一個房間,第一選擇自然是門,謝依就是因為這個慣性思維而陷入了死角。

他完全可以從牆出去!

想到這裡,謝依立刻釋放了幾個腐蝕術,強大的巫力很快就把石牆腐蝕出一個洞,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謝依悄無聲息地跨出去,並沒有忘記回頭將被腐蝕的石牆重新恢複原樣。

他踏著厚重的地毯往外走,很快就看到了塞希圖斯和導師之間的對抗。

正如塞希圖斯熟悉謝依的一舉一動一樣,謝依也同樣了解塞希圖斯。

塞希圖斯決不會陷入這種無望的瘋狂中,因為他即使在絕境中也能夠保持冷靜,正如曾經他們被困在空間夾縫中的那樣,謝依已經因為無儘的虛空陷入了絕望和歇斯底裡,但塞希圖斯還能冷靜地安慰謝依。

所以,塞希圖斯現在的樣子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謝依躲在暗處觀察了一會,逐漸發現了塞希圖斯的真正目的。

塞希圖斯正在利用那些巫術攻擊逸散出的力量布置一個法陣,而那個法陣正是謝依所熟悉的。

他曾經在至高之神的神殿中見過這個法陣,也在空間夾縫中見過這個法陣。

隻要塞希圖斯能夠將這個法陣布置成功,那麼導師的力量就會全部被迫獻祭給塞希圖斯。

然而,就在最緊要的關頭,法陣即將成型的時候,導師打算對塞希圖斯動手了。

謝依心下一凜,他不能讓導師打斷塞希圖斯的布置。

於是他當機立斷,回頭往牆麵上釋放了一個爆炸術,巨大的響聲果然吸引了導師的注意力,謝依在故作焦急地往外奔,導師的目光即刻被他吸引。

“你沒事吧?”

謝依麵色焦急的奔跑著。

與此同時,法陣徹底成型。

“我沒事。”塞希圖斯臉上的瘋狂之色已經消失無蹤,他微笑著,又變成了那個從容優雅的帝王,“你還好嗎?”

“比你好多了。”

謝依也彎起唇,他走到塞希圖斯麵前,從上到下地將他打量了一下,眉頭又擰起來:“你身上還有很多詛咒,該死的,彆動,我幫你把它們解開。”

他們兩人旁若無人的舉動讓導師既憤怒又迷惘,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力量正在不斷地被抽走,輸送進塞希圖斯的身體裡。

他被耍了!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這樣想,也這樣問出聲了。

幫塞希圖斯解開身上亂七八糟的各種詛咒之後,謝依才抬起頭,輕描淡寫:“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了解彼此,所以隻要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這個解釋讓導師更加憤怒,他咬牙切齒,冷笑一聲:“愛?真可笑,謝依,我的學生,你就這樣把你的愛給了一個連陷阱也看不出來的蠢貨,還為此沾沾自喜!”

“你錯了。”

塞希圖斯慢條斯理地拿出手帕擦拭臉上的血汙,優雅地打理自己的儀表,他唇角微挑:“實際上,當我看見那封叫我來巫師塔的信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一個陷阱。”

導師譏諷地笑了:“這不可能,最愚蠢的傻瓜在知道這是一個陷阱的時候,都不會跳進來。”

“為什麼不可能?”

塞希圖斯拿出了新的手帕,仔細擦去十指上沾染的臟汙,“或許你覺得這很愚蠢。”

“但是實際上,隻要一想到我的謝依被你關在這裡,你或許還會折磨他,苛待他,我就無法忍受。”

“我一開始就知道我有一張和你一模一樣的臉,我也考慮過,要不要暫時避開鋒芒,花幾個月的時間來布置,從而毫發無傷的獲得勝利,我能做到,方法也很簡單,隻需要把巫師聯合起來,再下達一些命令,我指揮過不知道多少場戰爭,這種手段我再熟練不過了。”

塞希圖斯輕聲道,“但是我忍受不了,你知道嗎?一想到謝依可能正在受苦,我就無法忍耐。”

“我要救他出來,哪怕我會受重傷,哪怕我可能會被殺死,我也要過來。”

塞希圖斯才是那個勝利者,哪怕他現在看上去還是很狼狽,但他微笑了:

“因為我愛他,這就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