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杭州9(1 / 2)

蕭三夫人安靜地躺著, 她已不再年輕,眼角和眉頭都有著很深的皺紋。但這不影響她的美麗,反而有種被歲月摧殘過的脆弱, 動人心魂。

往前推十幾年,一個正受情傷的成熟美婦, 吸引一個久居山穀的寂寞男子,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是江凝紫的理解, 她雖不曾對誰動過心, 但是人世間的感情說複雜複雜, 說簡單, 不過是幾種常見情況的排列組合。隻要聽得多了, 作為旁觀者總能摸出一些套路。

不過這話江凝紫並沒有要和蕭飛雨說的意思, 畢竟蕭家幾口人相處還挺和諧。

“櫻兒, 三阿姨現在怎麼樣?”見蘇櫻施針完畢,蕭飛雨趕忙問道。

“凝紫剛剛為她擴充了經脈,她的病情已經穩定,一個時辰之後取針,再看看情況。”江凝紫不說, 蘇櫻便替她說明她為蕭飛雨做的事, 總不能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蕭三夫人影響她們的關係。

聽蘇櫻這般說,江凝紫也蹲下身子為蕭三夫人把脈。

蘇櫻施針實乃一絕,之前趕往杭州城的路上,江凝紫與她交流後,受益頗多。

七日前蘇櫻為展化雨施針, 江凝紫便在一旁認真學習,可惜“嶗山三雁”來得太快,她還沒有把脈研究一番蘇櫻施針的效果, 展化雨就被抬走了。

今日又有一次機會,她自然不會錯過。

用內力為蕭三夫人擴充經脈實屬江凝紫的突發奇想。幸好她自來到古朝便日日研究她突然猛增的內力,離開萬梅山莊前已達到操控自如的水平。

兩掌相對,江凝紫又不能真的要了蕭三夫人的命。

蕭飛雨就站在一旁,蕭三夫人不仁,江凝紫卻不能不義。

看蘇櫻施針的結果,江凝紫的冒險一試顯然是有了好的結果。

江凝紫鬆開蕭三夫人的手腕,就見早已被蕭飛雨喚來的方巨木正候在帝王穀的馬車前,等著二宮主一聲令下,好把躺在地上的三夫人搬到馬車裡,送回西湖蕭府。

馬車雖然寬敞,江凝紫和蘇櫻卻沒有興趣和蕭三夫人呆在一處,著急蕭三夫人傷勢的蕭飛雨沒有再三邀請,請江凝紫護送蘇櫻快回,便吩咐方巨木快馬趕回蕭府。

馬車急速奔馳,很快就看不見蹤跡,空氣中彌散著它揚起來的煙塵。

*

蘇櫻注視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突然朝江凝紫一笑,道:“若不是此處離蕭家更近,且夏宅不是你的宅子,我定會告訴飛雨,那裡更適合蕭三夫人養病。”

她的眼中流出點點光芒,如果蕭飛雨看見,會覺得像極了她初見蘇櫻時,蘇櫻流露的表情。

“真可惜,那裡不是我的宅子,”貧窮的江凝紫攤手,“不然這可真是個好主意。”

“不怪我?”說出這話,是蘇櫻對江凝紫的試探,她本就不是一個如蓮花一般純淨如一的好人。之前在江凝紫麵前沒有表露,是想給她留下好印象。現在,她開始在江凝紫麵前逐步展示真實的自己。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句話是江凝紫的師父對她說的,據說是某一位古人所言。江凝紫記不清具體是誰,但一直深以為意。

“她想要殺你是真的,你怎麼做都沒錯。我支持你。”這是江凝紫的看法。

就像江凝紫為蕭三夫人擴充了經脈卻沒提,並不是想做好事不留名,而是給蘇櫻選擇的機會,她想怎樣都可以。

蕭飛雨不會醫術,她們任蕭三夫人死亡,蕭飛雨也想不到她們是見死不救。

隻不過她們沒有做出這樣的選擇罷了。

“不過把她放到展家旁邊,倒真是個好主意。”江凝紫對蘇櫻的想法頗為讚同,與蘇櫻相視一笑。

她不就是在乎展家父子嗎?放他們住在一起鬨得雞飛狗跳,想想都有趣。

“我沒想到……”蘇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江凝紫原來是這副樣子,可偏偏她更加喜歡了。

“有什麼想不到的,”江凝紫對她眨眨眼,“真正善良的人不是我這樣的,我也做不來那樣的人。”

真正善良的人,是不分敵我、摒棄仇恨,為傷者精心治療的人;是不計代價、不論身份,向受難者施以援手的人;是心懷造化、不分萬物,都憐其苦痛的人。

江凝紫不是這樣的人,她就是個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普通人。

蕭三夫人甫一動手,江凝紫便認出她和蕭飛雨的武功路數如出一轍,想來學的也是帝王穀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