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鄂州5(2 / 2)

憐星低頭,凝視著茶杯中小小一輪月,今日正是十五,肆虐江湖的情人箭風波已然止住,這不過是個普通的滿月日。

“在燕南天找到江彆鶴之前,他去了移花宮,”憐星說著燕南天不曾透露的事,“姐姐和他動手後,輸了。”

憐星不明白,以燕南天的性格,他就算武功恢複,第一個要找的也該是江彆鶴,怎麼先去了移花宮呢?

在發現江彆鶴就是江琴後,立即把消息遞給燕南天的江凝紫緩緩移開了視線,望向天空的月。

她也不知燕南天是處於哪種考量,先一步去了移花宮。

憐星不想回憶那日的一切,最後隻對江凝紫說:“也不知十幾年時間燕南天到底經曆了什麼,連《明玉功》第九層的姐姐都不是他的對手。她受了重傷,現在在閉關。閉關之前,她讓我出宮找江彆鶴,說她答應過你,要揭發他做過的錯事。”

邀月在閉關前還能記得答應自己的事,這一點江凝紫還挺驚訝的。因此,她多問一句,“不知邀月宮主現在情況如何?”

憐星臉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輸給燕南天以後,姐姐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有點像我們遇見江楓之前的模樣,又比那時候要通透溫和一些。”

憐星伸展左臂,右手輕輕掀起寬大的廣袖,露出自己畸形的左手,“她說,讓我遇見你之後,問問黑玉斷續膏的情況。”

邀月會主動提及憐星的傷處,這是憐星原先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這切切實實發生在邀月輸給燕南天之後。

邀月終於放下來沒有得到江楓的執念,整個人的心境提升到不像是偏執幾十年的她。但是一直以來都與她相伴的憐星清楚,這還是邀月本人。

憐星開心於邀月的轉變,且羨慕她的變化,她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像邀月一樣步入《明玉功》的第九層。

“黑玉斷續膏的藥方不在我手中,等我問了情況,就告訴你。”江凝紫向憐星承諾。

黑玉斷續膏的藥方,是江凝紫在西門吹雪書房的一本書中看到的。這次見到西門吹雪,她也向他提了這件事。西門吹雪對此並無異議,隻不過他也不記得藥方。

所以憐星想要得到藥方,還得再等等。

左右憐星的手腳受傷也有幾十年了,她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得了江凝紫的話,她也不再提此事。

“花無缺的婚禮,你會去看嗎?”江凝紫見憐星對讓雙生子自相殘殺一事不像邀月那般執著,便問了這麼一句。

不過這件事並不在憐星此行的計劃中,“無缺他已經不是移花宮的人了。”

她這般說,江凝紫已明了她的意思。

從所有的一切被挑明之日起,花無缺與移花宮再無關聯。

在告彆憐星之前,江凝紫又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知道花無缺和江魚,他們誰大誰小嗎?”她瞧著小魚兒還挺執著讓花無缺叫他哥哥的。

“無缺是哥哥。”憐星回答。

向憐星道謝後,江凝紫便飛出宅院。

果然,小魚兒和花無缺出生的時候,憐星在現場。

不過這其中的是非曲折與江凝紫無關,由燕南天和江家的那對雙生子解決就好。

*

今日之前,江凝紫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多酒。

在熱鬨的酒桌上,江凝紫被兩對新人接連敬了滿滿四杯酒。

江湖兒女成親,不會像官家和百姓家那樣,女子端坐在新房,由新郎在外麵敬酒,自是同出同進。

因而連喝四杯酒的江凝紫醉了,她乖巧地坐在西門吹雪身邊,像個局外人一樣注視著婚禮上的一切。

四位新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席間所有的客人心中對他們都是滿滿的祝福。

“在想什麼?”西門吹雪側頭問她。

江凝紫的脖子慢慢挪動,挪到靠近西門吹雪的方向,她一張口,濃醇的酒香四溢,“我在想,她們就這樣成親了呀。”

“是,他們成親了。”西門吹雪應著眼前的酒鬼。

“真好……”江凝紫呢喃道。

她的朋友們在今日之後步入了人生的新階段,她將繼續獨自前行。

江凝紫吸了吸鼻子,她突然意識到,蘇櫻和蕭飛雨以後抱著的人,就不是她了。

想到這裡,江凝紫忍不住紅了眼睛。

“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西門吹雪不明白她怎麼露出這樣的神情。

江凝紫恍惚地看著他,不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

她坐在蘇櫻、蕭飛雨的婚禮現場,問了她來到古朝後認識的第一個人一個問題,“西門先生以後也會成親吧?”

西門吹雪怔住,他沒想到江凝紫會問他這個問題。

不過她問了,他還是認真答了:“會。”畢竟他是萬梅山莊的莊主,需要繼承人。

一滴淚迅速從江凝紫眼角滑落,原來她在這裡認識的朋友,最終都會和她分離,她始終都是一片沒有根的浮萍。

江凝紫揚著臉,對西門吹雪扯出一個微笑,“真想知道西門先生的另一半是誰。”

酒精紅了她的臉頰,在場眾人無人知曉她的心跳如擂鼓。

“到時候你肯定在場。”西門吹雪承諾。

江凝紫知道,這是他給自己訂下了一個賓客席位。

“好呀。”江凝紫應下後,就錯開了視線,正好瞧著門口有道一閃而過的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