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江南5(1 / 2)

“今日難得高興,何必說這些事?”擦乾眼淚的花夫人見在場眾人皆情緒低落,忙阻止花如令再說。

花夫人的臉上勉強露出笑容,可是苦意太重,讓人無法忽略。

她的眼中露出幾分懊惱,好好的一場踐行宴,因為她的流淚變了味道。

花滿樓的眼睛可以複明,花夫人自是欣喜萬分,但是念及失蹤近二十年的小女兒,她就心口痛得難受。

江凝紫和西門吹雪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沒有出聲,他們何時遇見過這種情況,也從來沒有過安撫女性長輩的經曆。

“老爺,門外有位姓楚的客人,自稱是楚留香。”就在這時,管家出現,打破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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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股鬱金香的香氣隨風飄來,風塵仆仆的楚留香出現在眾人眼前。

看著廳內的酒席,楚留香揉了揉鼻子,遲疑道:“楚某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怎麼會,”花如令和眾兒子起身迎接,“楚香帥大駕光臨,花某歡迎之至。”

“香帥之名不過是江湖朋友抬舉,花老爺叫我楚留香便是。”楚留香道。

在花如令的邀請下,楚留香入席,正好坐在西門吹雪身邊。

“西門莊主、江姑娘,沙漠一彆,許久未見,聽聞你們已經成親,恭喜恭喜!”楚留香對江凝紫和西門吹雪真誠道賀。

江凝紫想起在海上遇見的蘇蓉蓉三人,便問:“怎麼隻有你一個人,蓉蓉她們呢?”

“蓉蓉她們在船上,”楚留香道,“沒想到她們竟和你們在海上遇到了,也是緣分。”

楚留香進來之時,一眼掃過全場,見桌上的席麵菜色豐盛,可是在坐眾人興致卻不高,不免有些疑惑。

這席間他認識的唯有西門吹雪和江凝紫夫婦二人,隻是作為客人,卻不好當著主人的麵詢問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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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酒宴結束,楚留香便提出要與花如令單獨議事。

花如令對此毫不意外,此前他雖和楚留香見過幾次,卻不過是點頭之交。楚留香今日突然登門到訪,顯然是有要事。

進了花如令的書房,楚留香從懷中取出一張紙,紙上畫著一枚玉佩的圖樣。

他將紙遞給花如令,問道:“花老爺可曾見過這枚玉佩?”

從玉佩的圖樣在花如令麵前露出的那一刻起,花如令的眼睛就死死地粘在上麵。

見楚留香遞給自己,花如令毫不猶豫地接過去,用手指顫抖著描摹紙上的圖樣。

久久,花如令抖著嘴唇問:“能否讓我夫人見見這圖樣?”

楚留香麵露猶豫,遲疑地看著花如令:“行嗎?”

僅憑楚留香這兩個字,花如令就意識到了什麼,他的臉色倏地變白,卻還強撐著道:“行,總該讓她瞧瞧。”

有花如令這句話,楚留香自是沒有什麼意見。

片刻,花夫人被請進書房。

花如令拉著她,將她安置在椅子上坐下,才將楚留香送來的畫紙遞給她:“你瞧瞧吧。”

花夫人疑惑地接過畫紙,在看到圖樣的瞬間眼睛睜大,抓著畫紙的手因為太過用力,紙的兩邊滿是褶皺。

一段長到令人窒息的沉默後,花夫人才緩緩開口:“你是在哪裡看到這個圖樣的?”

她的聲音十分平靜,完全沒有花如令剛剛的激動。

楚留香也完全沒有料到花夫人是這般反應。

見花夫人如此鎮定,楚留香才開口道:“此乃我一友人所畫。她幼時因容顏秀美,一家被石觀音屠儘,擄入沙漠。後來石觀音又帶回一女童,這圖樣便來自女童頸間的玉佩。”

“那女童呢?”花夫人輕聲問道,她的聲音微顫,目光依舊停在紙上。

楚留香歎息一聲,一切竟在不言中。

花夫人抬眸,眼中銳光儘顯:“請楚香帥直言。”

楚留香眼中露出不忍,但見花夫人執意要聽,才道:“女童年幼,友人被石觀音指派照顧女童。一日,友人受人欺辱,女童上前阻止,和友人一起被打傷,不治身亡。”

楚留香口中的友人便是曲無容,她回憶起十幾年前和自己短暫相處過的女童時,距離和江凝紫、西門吹雪的分彆已經過去許久了。

她對女童的記憶已十分模糊,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為她收斂遺體時,看到的那枚玉佩。

彼時曲無容初經同伴離世,還沒有後來的看淡和冷漠。她知道在石林死去的人,都要埋入花叢中做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