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蘭突然變短促的呼吸聲花滿樓自然注意到,其中的原因他也能猜到。
花滿樓做慣了體貼他人的事,這次他卻不想這麼體貼了。
“有件事我實在困惑,鐵姑娘能否為我解答?”
鐵心蘭不疑有他,便道:“你儘管說。”
意識到她這般信任自己,花滿樓頓了頓,才道:“這隻白玉簪應該是我贈給江凝紫的那隻,怎麼會在你手中?”
這話問得太過開門見山,沒有一丁點委婉。
鐵心蘭聽完之後,直接愣在原地,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花滿樓坐在床邊的木凳上耐心等待,等了許久卻聽鐵心蘭話未出口,便已發出泣聲。
“鐵姑娘,我不想知道答案了。”
“花公子,這簪子是我求凝紫給我的。”
兩個人同時開口,說的話同時傳入對方耳中。
不等花滿樓反應,鼓足所有勇氣的鐵心蘭閉上眼睛用沙啞的聲音將心裡話一口氣說儘。
“那日聽凝紫說她要去移花宮,我便約了她出來見麵,想和她一起回去。見麵當天,她頭上戴著你送給她的白玉簪,這簪子是我看著你一點一點刻出來的,我想著回了移花宮之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你,就求她把簪子送給我。”
其實這簪子是江凝紫主動贈予的,但鐵心蘭怕花滿樓知道了會傷心,便撒了一個小小的謊。
想說的話說完,鐵心蘭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花滿樓道:“就是這個情況,都是我擅作主張。”
她低頭看著手中染血的簪子,可惜道:“這簪子已經染上了血,還給凝紫也不合適了。”
聽完鐵心蘭的話,花滿樓沉默不語。
他的反應無疑加重了鐵心蘭的忐忑:“花公子,我錯了……”
鐵心蘭道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花滿樓突然伸手取走了她手中的簪子。
鐵心蘭眼露失望,她沒想到這簪子即便是染了血,花滿樓問不想留給她。
“鐵姑娘。”花滿樓開口叫鐵心蘭。
“我在。”鐵心蘭道。
花滿樓順著她的聲音轉頭直麵她,舉手用白玉簪撩起一撮發,旋轉、纏繞,將白玉簪固定在她的頭上。
“你這是?”鐵心蘭不解道。
花滿樓笑道:“簪子是我第一次做出的成品,手藝比較粗糙。等我眼睛好了,做更好的給你。”
鐵心蘭沒想到花滿樓會說這樣的話:“還有我的?”
“有,”花滿樓應道,他牽起鐵心蘭的手,歎息道,“有些話本來是打算眼睛複明再和你說的。現在看來是非說不可了。”
他的話,讓鐵心蘭的心跳如擂鼓。
“鐵姑娘,我心悅你。”花滿樓道。
一個人真誠與否要看他的眼睛,但是花滿樓的真誠無需眼神。
鐵心蘭呆呆地看著蒙住花滿樓眼睛的棉布,她無比慶幸此刻的花滿樓看不見她的表情。
花滿樓等了許久,仍然沒有等到鐵心蘭的回答,他忍不住歪了歪頭:“鐵姑娘?”
見鐵心蘭不答,他又道:“心蘭?”
鐵心蘭從來沒有想過花滿樓會這樣親昵的稱呼自己。他說出的這兩個字就像是一團火焰,重新點燃了鐵心蘭沉寂的心火。
鐵心蘭掙脫花滿樓的手,張開雙臂撲入他懷中,呢喃道:“我沒想到,沒想到……”
她完全沒有想到,當她偷偷看向花滿樓的時候,他也在心中留下了她的名字。
滾燙的淚水流入花滿樓的脖頸,感受到這炙熱感情的花滿樓伸手回抱鐵心蘭。
“是的,我心悅你,你沒有聽錯。”花滿樓一遍遍重複,一遍遍安撫鐵心蘭。
他何曾想過,在他不曾開口的這段日子裡,鐵心蘭是如此的惶恐不確定。
“咚咚咚”。
不識趣的敲門聲在門口響起,鐵心蘭慌忙從花滿樓的懷中退出,掩耳盜鈴似的躲進被子裡。
“蘇櫻,是你嗎?”早就聽見腳步聲的花滿樓問道。
“是我。”蘇櫻麵帶微笑地走近,她打量著花滿樓,著實沒有想到他出手是這麼的利落乾脆。
“看樣子二位的互訴衷腸已經結束了,我可以把脈了嗎?”蘇櫻問道。
“當然。”花滿樓連忙起身,給蘇櫻讓出位置。
蘇櫻的手搭在鐵心蘭的手腕上,對她悄聲說:“恭喜。”
鐵心蘭能覓得良人,這無疑是件值得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