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母連忙開了鍋蓋將湯盛出來:“媽馬上就好了您彆急。”
“雪梨汁呢?”老太太皺眉看見邊上鍋的鍋蓋還蓋著不悅道“妙妙喜歡喝涼的你一會兒給她冰鎮起來孩子晚點還要去學校。”
“媽妙妙腸胃不好喝涼的又得鬨肚子。”
老太太掃她一眼:“算你還有心。”
“我先回屋歇著做好飯再來喊我。”等到話音落下她拄著拐杖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娃都生四個了還跟資本家的大小姐似的做一頓飯磨磨蹭蹭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餓死我。”
等到老太太出來崔妙妙上前問道:“奶奶什麼娃都生四個了?”
“沒事你聽錯了。”老太太換了語氣說道。
等到老太太的步伐漸行漸遠
她低垂著眼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疲憊再聽見崔妙妙來了又打起精神回頭柔聲道:“妙妙你再等等馬上就好了。”
“媽我吃過了。”崔妙妙說“不用做我的份。”
崔母點頭問起她剛才在外邊和老太太說的話。
“還不是那個寧蕎嗎?她愛人是副團長了不起?嘚瑟成什麼樣了。”
崔母記得寧蕎笑著問:“是那個漂亮的小姑娘?”
崔妙妙可不樂意聽這話嗤笑道:“我覺得她就是故意的。她愛人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當時開學他們仨一起送她來宿舍我和周難妹都以為她愛人要一個人照顧三個弟弟妹妹長大年紀一定不小了。她就故意等我開口笑話她的時候把一家子的全家福擺在書桌上。”
“周難妹也傻就像個捧哏的問她愛人今年多大了。”崔妙妙“哼”一聲“她說二十九既然這麼年輕前麵為什麼不解釋?非要拿出全家福讓我們看看看見她愛人英俊不凡她就舒坦了。”
“砰”一聲崔母捧著湯碗的手忽地一顫湯碗一不小心滑到桌上。好在她本來就要往桌上放倒也沒有打碎碗隻是湯汁一不小心濺到她的手。
崔母被燙得手背發紅。
崔妙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繼續道:“剛才吃飯的時候鬨了點誤會我還以為她吹牛她愛人根本不是什麼副團長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對了——”崔妙妙皺眉“媽我前些天偷聽到她和周難妹聊天周難妹問她家裡的情況。原來她愛人的爸爸是烈士你說烈士子女在部隊裡是不是更容易升上去?如果是因為這個升上去
,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崔母神色反常,抬著自己被燙傷的手,往廚房去:“我先拿涼水衝一衝。”
崔妙妙望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撇了撇嘴:“我看你也不懂,還是等我爸回來再問他。”-
因這是恢複高考之後的第一屆學生,京大教職工的準備和交接做得並不充分,推遲兩周之後,才舉辦開學典禮。
開學典禮上,需要選一位新生代表進行發言。
隔壁宿舍的馬紅棗,她父親的工作是崔父幫忙安排的,十幾年前的事了。後來她們成了初中同學,她便心甘情願當崔妙妙的跟班,來串門的時候,捧著她說道:“教務處的老師肯定會選你當新生代表。”
崔妙妙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怎麼不一定了?我覺得肯定是你。”馬紅棗一本正經,“文科的新生代表是你,理科的新生代表是你對象,到時候你倆一前一後上台,郎才女貌,誰看了不羨慕呀。”
崔妙妙最樂意聽這樣的話,聽得嘴角不自覺揚起,狀似責怪地看她一眼。
馬紅棗捂著嘴巴,樂嗬嗬道:“不說了。”
周難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拉著寧蕎出宿舍,說去操場散散步。
三月的天氣,不冷也不熱,她們在校園踱步,周難妹說道:“不上大學不知道,現在真成為大學生了,才意識到為什麼當時下鄉的時候,村乾部們都鼓勵我一定要好好學習。”
周難妹和梅舒一樣,也是下鄉知青。
她是高中畢業之後立即下鄉的,其實也沒當多久知青,就聽說了高考恢複的消息。
“我倒不覺得下鄉有什麼辛苦的,反正在家裡是乾活,下鄉還是乾活。”周難妹笑道。
寧蕎同樣坦誠,說起自己曾經也是差一點就下鄉的事。
不過當年她的身體不好,家裡人怕她吃不消,所以安排她遠嫁海島。
周難妹睜大眼睛:“你每天都給你愛人寫信,好像有很多話想對他說,還以為你們倆是自由戀愛。”
“不是。”寧蕎笑吟吟道,“是家裡介紹的。”
“相親的嗎?”周難妹問。
寧蕎點點頭,又搖搖頭:“娃娃親……這是個秘密!”
周難妹樂出聲:“娃娃親居然能找到這麼英俊的對象,這是撿到寶了。”
“他也撿到寶了。”寧蕎一本正經。
彼此聊一聊家裡的事之後,關係似乎更加走近。
周難妹說道:“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知道
我為什麼叫周難妹嗎?”
周難妹這個名字,確實有點奇怪。
寧蕎之前聽母親說過,很多人在給孩子登記戶口的時候,因辦事人員文化水平不高,會寫錯字,事後家裡人不重視,特地去派出所改名字也比較麻煩,就隻能用一輩子。
“本來不是這個‘難’字,上戶口的時候寫錯了?”寧蕎問。
“不是。”周難妹笑道,“我爸媽就是這麼起的名,難妹的意思是,很難再有妹妹。”
不管在城裡還是農村,重男輕女的現象都不少見。
但周家相較之下也算是對閨女沒這麼刻薄,居然讓她去念書,甚至還念到高中畢業。
周難妹並不覺得這番話難以啟齒,嚴肅道:“不用同情我,應該同情我爸媽。”
“因為……”周難妹衝著寧蕎眨了眨眼,笑容質樸,“因為在我之後,他倆又給我生了一堆的妹妹,生到一把年紀,老倆口在街裡街坊和親戚們麵前都抬不起頭了。後來我二嬸看不下去,說生閨女也好,也好,才打消他倆的念頭,要不然他倆就是拚了老命,也得給我添個弟弟。”
周難妹和寧蕎在操場漫無目的地閒逛,過了好久,猜測馬紅棗已經回宿舍了,才轉身回宿舍樓。
可一到宿舍樓,就碰見兩個男同學。
男同學對宿管阿姨說著好話。
“阿姨,我們真找寧蕎同學有事。”
“去去就回,一定不在女生宿舍逗留。”
寧蕎經過他們身邊,停下腳步。
其中一個男學生看了她一眼,忽地神色頓了一下。
宿管阿姨說道:“人不就站你們跟前嗎?什麼事?”
那男學生望著寧蕎的臉,過半晌之後,才被邊上同學推了推胳膊肘:“甄高義!”
他一愣,回過神:“寧蕎同學,教務處的老師讓你去一趟,說是讓你在畢業典禮上作為新生代表發言。”
宿管阿姨抬了抬眼皮:“是老師的事,你怎麼不提前說?我還以為你要去送情信呢。”
叫甄高義的男學生直勾勾盯著寧蕎。
他給她指了指教務處該怎麼走,又說道:“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認得路。”
寧蕎道謝,而後立馬往教務處趕。
等到她走遠了之後,甄高義和自己的同學也出了女生宿舍樓。
“人都跑遠了,還看?”
甄高義收回視線,說道:“平時宿管阿姨也沒這麼嚴格,估計是知道我們找的是這位女同學,才為難我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