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瀾!”
“穆遠瀾!!”
“...你個烏龜大王八蛋!!!”
看來終究還是再一次把人跟丟了。
段以薇咬牙,任係統再怎麼催促也不肯走了,氣急敗壞地坐在路邊。
心裡瘋狂對這個世界的男主輸出垃圾話。
此刻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基地內寂靜無聲,相隔很遠才有一盞橘黃的路燈閃爍。
光線昏昏,像在海麵迷茫的浮遊水母。
以至於身前出現兩條筆挺褲管的時候,段以薇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需要幫忙麼?”
低沉而溫柔的聲音響起。
段以薇猛然抬起頭。
眼前的男人白淨俊秀、眉目和煦,氣質乾淨溫暖——不太和諧的是懷裡抱著個身材嬌小的少女。少女似乎睡著了,繁複誇張的裙擺柔柔墜下來,又和諧地與他的氣質融為一體。
一隻鵝呆呆跟在他身邊,乖乖把牽引繩咬在嘴裡、自己牽住了自己。
淺色牽引繩上印著細碎的深紫花紋,似乎是鐵線蓮。
有、有點眼熟......
段以薇大腦一時有些短路。
“需要幫忙嗎?”
賀彆辭又問了一遍。
麵對這樣一個人,段以薇腦袋暈乎乎,有些羞赧地垂下頭,不太自在地去扣運動褲上的碎鑽。她根本沒法撒謊:“不、不是..不用...我隻是有點累了......”
“這樣啊。”賀彆辭垂眸,用精神力把江幼瓷額前散亂的碎發整整齊齊梳到腦後,狀似不經意地建議。“如果壓力實在很大,不如適當地發泄一下。”
他聲音平和溫暖,帶著莫名的信念感。
段以薇一僵,鼻頭酸澀。
用力彆開腦袋,才把強烈的傾訴欲壓下去,但緊繃的身體已經不自覺地放鬆,眼淚更不受控製地湧出來,含糊不清地哭道:“但、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知道。”
賀彆辭聲音很耐心。
他單手抱緊江幼瓷,空出一隻手從口袋中抽出撲克牌。
將牌麵亮給段以薇看。
“紅心J。”
牌麵上的人物後背戰斧,手執白色綬帶。“他叫拉海爾。曾是查理七世的侍從,也曾追隨聖女貞德,是一位所向披靡的將領。”
“拉海爾有一句名言:‘你想要拉海爾為你做什麼,你就得為他做什麼。但如果你是拉海爾——你就是上帝。’”
上帝......?
段以薇怔怔出了神。
直到眼前男人和那隻自己牽住自己的鵝都消失不見...才發現自己膝上多了一柄匕首。
小而精巧、冰涼透骨。
拉海爾..在古法文中...代表著憤怒。
段以薇握緊了匕首,重新站起來,抹了把淚,往基地外走去。
剛走出基地沒多久,係統就為她定位到男主。
穆遠瀾倚著車門,沒有表情的眉宇間溢出煩躁,指尖夾著香煙,卻沒有抽。
見段以薇終於跟上來,皺眉丟掉紅光一閃一閃的半截煙頭。
聲音依舊拽得要命:“上車。”
似乎在使喚一條小狗。
多日積攢下憤怒攀上頂峰。
段以薇機械地拉開車門、機械地握緊匕首——然後把匕首深深插入穆遠瀾體內。
“嘭——”
她像斷線風箏一樣被一拳砸飛。
疼痛終於使段以薇大腦清醒了。
係統在腦海裡瘋狂大喊:【你瘋了!你瘋了!!你怎麼敢對男主動手!男主沒了整個世界都要崩塌!!!】
段以薇如夢初醒,顫抖著把匕首扔在地上。
精巧的匕首一墜地,就變成方方正正的撲克牌。
撲克牌正麵的拉海爾麵前是紅心J獨有的那顆大大紅心——啪——紅心碎了。
【你剛才完全被反派洗腦了!】
洗、洗腦?
“剛、剛才那是......”
書裡喪心病狂的大反派...賀彆辭?!
對!對了!
鵝!那隻鵝脖子上套著的印有鐵線蓮花紋的牽引繩還是她家的品牌!
她剛才怎麼完全沒反應過來!
這個世界的反派太可怕了...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穆遠瀾草草扯碎外套綁住腎上的傷口,麵無表情地朝段以薇走過來。
段以薇渾身癱軟得幾乎站不起來,四肢都在顫抖:“彆、彆殺我...我不是有意......”
——穆遠瀾撿起地上的這張撲克牌。
將牌麵翻轉。
背麵是一隻咧嘴大笑的憨憨白鵝。
有大字一點一點在鵝頭頂浮現:
“HELLO!”
“——GAME——START——!”
最下麵還有一行小字:“Don't worry, U fiancee is VG, I'll take good care of her.”
...果然是賀彆辭。跟他前世的行事作風一模一樣。
沒想到末日伊始他的異能就已經到了能改變其他人視覺效果的程度了。
所以...剛才的那個醜人,果然是小瓷。
穆遠瀾抿緊唇。
抬頭看了眼已經關閉的基地大門。
隨手丟掉手中撲克牌——而後助跑幾步,攀著十數米高的外牆翻了進去。
“......”
“???”
段以薇張大嘴巴:“他...他......”
不愧是男主啊..剛被捅了腎居然還跟沒事人一樣...十幾米的牆也說翻就翻......“牛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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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幼瓷醒來的時候基地中飄起了濃霧。
她感覺自己從一個流淚貓貓頭變成了沙包。
被賀彆辭單手夾住,差點顛散了。
而且腿也有點麻。
不禁悲從中來:“嗚嗚嗚嗚!”
賀彆辭聲音卻很愉悅:“醒了啊,流淚貓貓頭。”
江幼瓷:“...讓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