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持續的第七天,溫度低到-125℃。
比段雲熹前世所經曆的-93℃更低。
但他們卻不得不在今天啟程了。
因為寒流最後一天，是補充物資最好的時機。
今天一過，不光喪屍將解除封印,人類同樣會開始活動。
屆時就不是自助餐飲而是絕命搶購了。
這六天，賀彆辭用他的異能引來不少喪屍。
光晶核眾人都收割了342枚。
隻可惜,他們能用的並不多。
因為人類的進化方向多種多樣、喪屍亦同。
而不同種類的晶核並不通用。
譬如，金係異能者隻能用同樣金係的白色喪屍晶核升級、土係異能者隻能用黃色的土係晶核升級。
木係為綠色；水係為黑色；火係為紅色；風係為為紫色。
各元素的變種異能同理，屬於火係分支的雷係、屬於水係分支的冰係、屬於風係分支的空間係......都能用對應的基礎元素晶核升級。
正因如此、火、水、風係晶核數目最多。
相比之下,橙色的毒係、灰色的精神係、藍色的身體變異晶核就要少很多。
當然，更不常見的是透明和彩色晶核。
段雲熹笑了笑：“異能者分為三大類,不同於能與自然溝通交互的火係、水係、土係......也不同於自身變異的力量係、速度係、精神係......像我這樣能控製塑料、或者是於州那樣手指能發光的......誰也說不上我們這種異能者算是怎麼回事,雜七雜八......就好像連晶核也不願意幫我們分類......所以我們都是用彩色晶核提升異能。”
“至於透明晶核......”她語氣頓了頓，“據說是專門給治愈係異能者用的。”
但據她所知，前世直到末世第十年,世上也沒有任何一個治愈係異能者誕生。
就連晶核都少得可憐......
因為喪屍又不怕受傷、不怕流血，它們根本不需要治愈係異能。
能產生透明晶核的喪屍也並不是治愈係喪屍。
段雲熹眸底忽然浮起隱隱的恐懼與擔憂：“跟人類不同,喪屍不具備繁殖的能力，想要擴充數目隻能靠感染。”
但到末世後期,各大基地日趨成熟,普通人也愈來愈少，人類基本能得到有效的庇護。想要通過感染產生新的喪屍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反倒是喪屍，在人類的圍剿之下越來越少。
這時,這種喪屍的用處便顯現出來了。
它們的異能能直接把人類感染為喪屍、並有極強的自愈能力，隻要身上還有一個細胞在跳動，就能死而複生。
它們被稱為破壞者,不過大家更願意管它們叫——喪屍王。
喪屍王萬中無一。
前世,她知道的喪屍王隻有一個。
所以即便真有治愈係異能者,異能升級也將十分艱難。
不會有什麼用處。
“好厲害......”江幼瓷聽得怔怔。
但是疑惑：“萬一...萬一治愈係異能者像喪屍王一樣厲害......一下子就能治愈一座城的人呢？”
“怎麼可能會有那種bug一樣的存在？”
眾人不信。
江幼瓷：“......”
可喪屍王不也是bug一樣的存在嘛！
（○｀3′○）
342枚晶核中，王婆能用的水係最多，有47枚，盛觀棋能用的毒係稍微少點，29枚，葉遙能用的身體變異有21枚，至於彩色和灰色晶核，分彆就隻有13枚和8枚。
剩下224枚都沒人能用。
眾人吸收過晶核後，異能都成功提升到二階。
......除了江幼瓷。
因為她根本沒有異能嘛！
但她還是很開心。
小夥伴們異能等級提升，她就更安全啦！
然而，不像她根本沒有晶核可吸收......賀彆辭有卻也沒有吸收。
江幼瓷痛心疾首。
身為頭號反派......他怎麼能這麼沒有上進心呢！
於是，在眾人出發上車的路上，她很委婉的問：“賀彆辭......你的異能幾階了呀？”
茫茫白雪中，即便她裹成厚厚一隻團子，還是隻剩一個小點。
被雪晃得跟他距離都遠了。
賀彆辭眯了眯眼，示意她靠近。
他目光宛如傾瀉在湖麵的月色一般，帶著能化開冰雪的溫柔。
在這樣的注視下，即便江幼瓷有些猶豫，還是忍不住靠了過去，一臉狐疑：“乾嘛呀？”
賀彆辭動作熟練地把她抓到懷裡。
江幼瓷嚇一跳，急忙掙紮：“不不不不......現在不行！”
“...嗯？”
賀彆辭撐開不知什麼時候變出來的傘、又抖落她毛線帽上厚厚一層積雪，有點訝異似的：“什麼不行？”
江幼瓷：“......”
可...可惡......她還以為......
江幼瓷連耳垂都紅了，像隻鵪鶉似的埋住頭：“我...我沒說話呀......”
（○｀3′○）
“是麼？......那是誰問我幾階了？”
賀彆辭重新幫她扣上帽子，月色一樣的眸光落在她小小、剔透的耳尖——很快，這抹雪色就逐漸變紅。
江幼瓷長長的睫毛在他呼吸間變得一顫一顫、像被卷在風浪中的蝴蝶......蝴蝶一下一下地撞在鋪滿月色的湖麵。
安靜的湖麵便泛泛鋪成鱗。
“是...是我......”小蝴蝶糯糯地說。
QAQ
賀彆辭輕笑出聲，把她帽子往下扣了扣，蓋住耳尖，才為她撐著傘往前走，漫不經意地說：“五階......也或許六階吧。”
啊......啊？
江幼瓷震驚！
連嘴巴都不受控製地長大了。
怎...怎麼可能......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就在幾天前，瀾瀾哥哥才說他隻有三階叭......
那......那可是男主角啊！
就算賀彆辭是頭號反派......這也不太對叭！
“現在......”江幼瓷擺著手指數了數，“末世才剛降臨一個多月呢！”
而且......
她天天跟他在一起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升級的！
“確切地說......”賀彆辭語氣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麼，“在八歲那年，我因為一場意外覺醒了異能。”
可是......
江幼瓷怔怔登上熟悉的運豬車。
他八歲那年的意外...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呀......
誒等等...她好像也在那年出生了......叭？
-
運豬車平穩行駛，在臨近傍晚時，一行人終於來到白晝市。
與極光市這個典型的內陸城市不同，白晝市是一座著名的臨海旅遊城市，最南方更毗鄰江海不夜城，從那裡出發，能乘船直達帝都。
如果航船依舊可以通行，那不出半個月，他們就能返回帝都。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就更亟需為出海補充物資。
車子停在白晝市最大的購物中心——“MeteorShoppier”。
車廂門一拉開，江幼瓷就感受到太陽落山後簌簌的寒意。
此刻雪已經停了。
橘色日光被西方地平線吞沒一半，隻剩另一半還掙紮著給積雪繡上金線。
被顛了一路的肉餅瓷瓷伸著小腦袋往外看，又被賀彆辭一把按了回去。
“唔唔唔唔！”
江幼瓷劇烈掙紮，又很快安靜下來。
因為——
她才發出聲音不到三秒，一隻喪屍就“嗬嗬”地衝了上來。
雖然賀彆辭很快擰掉它的腦袋，然而......
“你差點把血濺到我身上......嗚嗚嗚！”
“不會濺到你身上的，”賀彆辭動作溫柔地幫她抹掉淚珠，“我用精神力幫你擋住了。”
——江幼瓷哭聲卻更大了：“你剛才用這隻手摸喪屍了......嗚嗚嗚嗚！”
摸完喪屍又摸她......嗚嗚嗚嗚嗚！
“沒摸......”他耐心解釋，“是另一隻手。”
江幼瓷：“......”
“所以你竟然真的摸喪屍了！”
嗚嗚嗚......再也不要他抱了！
賀彆辭：“......”
賀彆辭伸出兩隻手給她看。
兩隻手都修長漂亮、骨節分明......最重要的是乾乾淨淨。
“都沒摸。”他補充道。
“那...那好叭......”
江幼瓷不哭了，主要是怕眼淚在-125℃的低溫裡凍成冰。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往車廂外看去——卻又被按了回去。
這回把她小腦袋按回去的是段雲熹。
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放出去的塑料人偶從外爬了回來。
——身上卻多了星星點點的黑血。
段雲熹皺緊眉：“看來已經有喪屍進化完畢、開始活動了。”
駕駛位上的王婆向靜立在雪中、高達十七層的購物中心看去——
“這裡麵喪屍一定不少，咱們最好搬完物資另找落腳點。”
到晚上溫度恐怕還要再降，單單一層車廂的鐵皮，一定不足以讓他們禦寒。
“瓷瓷和葉遙留在車裡，其他人去搬物資。”
賀彆辭很快就做下決定。
得到所有人一致的認同。
隻有小胖子李黑帥滿頭問號：“？？？”
他也去？？
他才八歲！！！
“八歲怎麼了？”
葉遙抱著雙臂看向他：“短短一周吃了我們七十斤物資長胖了足足十七斤......你不乾點活都對不起你乾掉的那些大米飯。”
好不容易減到120斤短短一周又胖了回去、甚至比原來還多了七斤的李黑帥頭頂問號緩緩變成：“......”
好吧=、=
最終，除了葉遙和三條狗留下保護江幼瓷和運豬車的安全，其餘五人都進入購物中心搬運物資。
段雲熹十分不放心，對江幼瓷和葉遙反複囑咐：“現在末日降臨已久，人性經不起考量，不管看到什麼，你們都絕不能給人開門、更不能讓任何人上車。”
她在前世見得太多......即便是被喪屍追擊，也有可能是故意做餌，他們要真亂發善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江幼瓷乖巧點頭。
葉遙卻一臉不耐煩：“你看我像是什麼好人嗎？放心吧，有我在，絕對會看著她不讓她乾好事的！”
江幼瓷立刻皺眉：“你怎麼侮辱我！我從來不乾好事！”
段雲熹：“......”
“記住，在車上乖乖等我們。”
她最後又囑咐了一遍。
“哎呀，放心放心！”葉遙連連擺手，又在她身後嚷嚷，“彆忘了給我拿點白晝螺螄粉！”
“據說白晝市的螺螄粉最正宗了！”
段雲熹：“......”
她拒絕！
-
江幼瓷和狗百無聊賴地倚坐在車廂內。隻有葉遙滔滔不絕：“據說白晝市的螺螄粉十分正宗，到時候我分你一包！”
江幼瓷：“......”
為什麼她隻有一包呀？
江幼瓷蹙緊眉尖，剛要問他，就感覺小腹一陣墜痛。
緊接著......
她小臉瞬間變得煞白。
捂住肚子，壓低了聲音說：“小葉妹妹...我......我那個來了......”
葉遙不解：“啊？什麼？”
“就...就是......”江幼瓷兩頰紅紅的，“...姨媽......我姨媽來了......”
“啊？”
葉遙愣了三秒，有點反應不過來似的：“那......給你姨媽也留一包？”
江幼瓷：“......”
嗚嗚嗚嗚！
她宣布：她從今天開始不喜歡十三歲的小屁孩了！
“不、不是......”葉遙在褲子上抹了把手，手腳頓時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你...你哭什麼啊......給你兩包？”
“行行行！你想要多少包要多少包......行了吧！”
江幼瓷：“......”
她一包也不想要了！
“我......我要下車！”
江幼瓷抽抽噎噎地說。
“啊？”
葉遙震驚！
“不行不行！這個可不行......再說了，你下車乾嘛啊？”
“我要去拿東西......”
再沒有衛生巾...她就要被血淹沒了......嗚嗚嗚！
江幼瓷趴在車窗上往外看——
運豬車就停在購物中心大門外，跟亮晶晶的玻璃門距離極近。
“MeteorShoppier”幾個大字閃閃在積雪倒映下發著光、美輪美奐。
隻要跑兩步就能進去、不會有任何危險。
而隻要進入購物中心......她就能找到賀彆辭。
隻要找到賀彆辭...那購物中心裡也不會有任何危險......叭。
“走吧小葉妹妹！我們也進去！”
“不行不行！”葉遙再次拒絕，“我們也下車那誰看車啊？萬一我們的車被人偷了怎麼辦？”
這隻是一輛運豬車呀...除了豬怎麼可能會有人偷嘛......
不過沒有人看車確實存在風險......
江幼瓷沉思——雙眼一亮！
指向被喂得肥肥壯壯的三條狗子：“讓大狗二狗三狗看車叭！”
葉遙：“......”
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
葉遙拗不過她，二人終究還是下了車。
不過，在那之前，葉遙謹慎地給江幼瓷戴好口罩。
頂著這樣一張臉......他怕喪屍都忍不住過來跟她打個招呼。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兩個沒什麼戰鬥力的弱雞一人握著一根木棍、緊緊挨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往購物中心走。
短短十幾米的距離被他們硬生生走了五六分鐘。
謹慎打開購物中心大門後——
二人齊齊鬆了口氣。
“這裡麵果然沒有喪屍！”
江幼瓷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先試探著、小聲地叫了一聲：“賀彆辭？”
“他們應該去樓下了。”
葉遙踢了一腳倒在地上的喪屍，根據喪屍分布的路徑判斷道。
“看來這裡喪屍並不多......”江幼瓷目光在商場導視牌上搜尋日用品區，“這裡的喪屍都被他們清理乾淨啦！說不定我們今晚可以直接住在這裡呢！”
葉遙沒有她那麼樂觀。
他往通往地下的樓梯看了一眼。
——既然他們都去了樓下，那喪屍說不定也都被引過去了。
他不能讓她去地下。
下麵喪屍多更危險不說......說不定他還要被罵。
就算她才是下車的主謀......但想都不用想，挨罵的一定是他！
葉遙四下看了看，問道：“你要找什麼？咱們趕緊拿了回車上。”
像怕被誤會似的，他重重咳了一聲：“當然，我可不是害怕，主要是......隻有三條狗看車我不放心。”
真的嘛？
江幼瓷表示不信。
但恰好，她發現日用品區就在一層。
於是，二人避過地上一疊疊的喪屍屍體，小心翼翼地向日用品區進發。
-
江幼瓷提著一隻印有PurCotton的包裝袋，一口氣往裡裝了十包衛生巾，直到再也裝不下，才堪堪停住。
葉遙麵色已經完全紅了。
囁嚅著在店門口不肯進來：“你...你也不說得清楚點......”
她說得還不夠清楚嘛！
江幼瓷板著小臉不肯說話，提著大大的包裝袋，“嗖——”一下從他身邊走過。
下一秒——
卻“咚——”一聲，嚇得江幼瓷立刻頓住了腳步。
葉遙趕緊把她拉到身後，食指壓在唇瓣上，用眼神示意她不許出聲。
江幼瓷乖乖點頭。
然而——
又“咚——”一聲。
塞滿了衛生巾的紙袋承受不住如此重量——斷了一條帶子。
江幼瓷：...w(?Д?)w！！
救......救命！！！
在她下意識想要大聲喊賀彆辭名字的時候，葉遙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噓——彆喊！”
雖然還不知道這聲音到底是什麼，但能肯定......這聲音跟他們的距離一定比賀彆辭跟他們的距離近多了。
萬一打草驚蛇......賀彆辭還沒來他們可能就要先死了！
江幼瓷抖著小jiojio點頭，連咕嚕嚕滾在地上的衛生巾也不敢撿了，緊緊閉住了嘴巴。
下一秒。
“咚————”
什麼東西撞擊聲再次響起。
“到...到底是什麼聲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