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星光,點點碎金撒滿漆黑的夜幕,一條淡淡銀光的玉帶,縈繞著流雲,纏綿悱惻。
莫桑桑醒來後,就一直呆呆的看著潤玉,姿態依舊優雅從容,合著眸,寧靜而祥和。不知為何,這時的潤玉會是他本來的麵目,這些年他又經曆了什麼,有時,夜深人靜時她常想,潤玉遇到她究竟是幸還是不幸,他和她本質上都是執拗的人,一眼萬年,旁人再入不了眼,可自己的未來虛無縹緲,無法同他長長久久在一起,在無儘世界中流浪,那對於追尋著她的潤玉何其殘忍,無儘的尋找,無儘的等待。
阿玉,對不起……
以神念查探起潤玉的身體,發現他正在融合神器中的碎片,終於放下心來,抱著他將自己整個縮在他懷裡,夜很漫長……
蜀山
還未到蜀山,萬福宮裡已是鐘聲大作長鳴,弟子皆持兵布陣,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氣氛十分肅殺緊張。
莫桑桑從雲端落下,絲毫不被阻礙的直落於廣場上,想起當日在數千弟子的矚目下登掌門位,現如今麵對眾人滿是戒備的眼色,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雲隱直直盯著她,有些猶豫,有些絕決。
“掌門……?”
“掌門?沒想到如今你還會叫我一聲掌門,隻是這陣勢,是怕我屠了蜀山嗎?”
眼睛掃過蜀山眾人,目光所過之處,眾弟子皆目露愧色,心中歎了口氣,終是正邪不兩立嗎?素手一揚,蜀山劍譜、六界全書和掌門宮羽飛入雲隱懷中,又將掌門印記打入雲隱眉心。
“此後我與蜀山沒有任何關係,希望你好好帶領蜀山。”轉身離去。
身後響起十二道鐘聲,以及響徹雲霄的,“恭送掌門。”嘴角輕挑,心情無端好了許多。
“姐姐,你沒事,太好了,姐姐,你怎麼出神界了,仙界已通令六界說要將你繩之以法,六界的人都視你為大敵,都想奪得洪荒之力呢。”
“不用擔心,他們奈何不了我。”拍拍花千骨的頭,安慰道。
“看你如今還是挺逍遙自在的嗎,怎麼你能控製妖神之力?”殺阡陌攬過花千骨的腰,將她放在自己懷裡。
“可
怕的從來不是妖神之力,而是人心。我來應約,救醒琉夏。”莫桑桑淡淡的道。
“當真。”殺阡陌驚異道,“你跟我來。”
陰暗的洞穴中,刺骨的寒風撲麵而來,而正中央,有一刻著精美花紋的冰棺,顯目異常,冰棺之上一掌琉璃燈發出淡綠色的光芒。細細看去,冰棺中一少女躺在其中,姿色動人,容貌絕美,好似月宮中的仙子,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隻是那不似活人般慘白的麵容,已顯示著少女已死去多時。讓人不禁暗歎可惜一代佳人年紀輕輕便已香消玉損。
莫桑桑將手放在冰棺上,金色的神力滲入其中,隻見冰棺中藍光大盛,雖光芒萬丈,卻不刺眼,反而讓人像在娘胎裡一樣,舒適溫暖,漸漸的,光芒愈來愈弱,直至消失。棺中的少女依然如睡著般躺在棺內,而最大的變化不過是那張絕美的小臉上多了些紅潤,多了幾分生氣。
少女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眼神有些迷離,慢慢的支起身來,一身純藍色的廣繡紗裙隨著少女的動作在空中勾勒出優美的弧度,須臾後,“哥哥——”
“琉夏——”殺阡陌激動的抱住少女,“琉夏,你真的醒了,琉夏,琉夏,以後彆嚇哥哥,十方神器怎麼會比你還重要。”
“哥哥,我沒死嗎?這是哪裡,染哥哥呢?”琉夏還有些混亂,看了看四周,不見竹染,卻看到兩個女子,其中一人冰肌玉骨,風華絕代竟比自己哥哥還漂亮,而另一人亦是嬌俏可愛。
“哥哥,她們是誰?”琉夏疑惑,自己哥哥的脾氣怎麼會容許一個比自己漂亮的人在身邊出沒。
殺阡陌牽著花千骨道,“這是你的嫂子,這是嫂子的姐姐,也是她救了你。”
“啊?哥哥你娶妻了,我睡了多久啊?”
“彆急,你聽我慢慢跟你講…”
莫桑桑默默退出了洞穴,花千骨見狀跟了上去,“姐姐,糖寶結蛹了,你要去看看嗎,東方說她要蛻變了,我還要謝謝姐姐幫糖寶呢!隻是不知道等糖寶出來會不會變蝴蝶。”
“傻瓜,糖寶隻會是金蟬,變不了蝴蝶的,她蛻變後我就更放心了,我就不去看了。”
“姐姐…太白一戰,殺姐姐是
為你搶幻思鈴的,蜀國的黑衣人是你,從一開始你就在收集神器,在長留的是你的替身,你一直瞞著我,對嗎?”
“你知道了?”
“姐姐,為什麼要收集神器?以前的生活不是很好嗎?變成現在這樣要怎麼辦”隻為了救那個人嗎?
“小骨,每個人都有她的使命,你還小,不明白。”
“我不小了,我和你一樣大,告訴我,這一切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咱們以前的生活明明很開心。”花千骨語氣激動。
“小骨……”
“姐姐,你喜歡那個人,為了他你甘願與天下人為敵,我,師傅都沒有他重要,對嗎?即使你知道師傅他對你動了心,也比不上那個人!”
“小骨,你是我的親人,和阿玉不一樣。”
“是嗎?可我不想離開姐姐。姐姐,以後我可以去神界找你嗎?
“當然可以啊。”周身金光綻放,將花千骨籠罩在其中,光芒散去,花千骨眉間多了一點含苞待放的蓮朵花印。
花千骨似有所感,摸了摸額頭,有些疑惑。
“這花神印,能讓你自由出入神界。”我離開後你就是新世界的第一個神。
莫桑桑拍拍花千骨的發心,“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姐姐。你說過會和小骨永遠在一起的,為了那個人,你不要小骨了,要和那個人永遠留在神界嗎?果然他對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對嗎?不管是我,還是師傅,在那人麵前都要讓步嗎?為什麼那個人要出現!花千骨眸中閃過一抹紅光。
“白子畫?!你攔著我想做什麼?”感知到不斷向此處聚集的仙魔,莫桑桑冷冷道。
“跟我回長留。”你難道沒有話同我說嗎?可說出的話卻完全不同,白子畫,你有何立場問她呢?
“回長留,你在說笑嗎?回長留誅仙柱上走一遭?白子畫,我看上去像傻瓜嗎?”
“六界已無你容身之地,跟我回長留。”
“如果我說不呢,我與長留再無任何關係,我不會去的。”將橫霜一扔,“橫霜還你,讓開。”
“跟我回去。”凝華懸浮在白子畫身側,蓄勢待發。
莫桑桑麵無表情,冷冷的看著白子畫,“白子畫,我盜取神器,放出妖神,可我未殺一人
,如此,你也容不下我…”
這時,六界的人陸續也到了,層層將莫桑桑包圍在其中,“花千凝,如果你還當自己是長留的人就交出洪荒之力。”摩嚴冷冷喝道。
“洪荒之力!?交出來,給誰呢?”目光掃過一群被**迷了心智仙人心中嗤笑,這些人也配稱仙,來的人居然大都是仙門中人。
“大家一起上,我們這麼多人,不信拿不下她。”一名仙人,提劍便衝了上來,有了開頭的,群情洶湧,如潮水般向莫桑桑湧來。
莫桑桑眼含殺機,真以為她不敢殺人嗎?神明一怒,天地變色,白子畫閃現在她身前,長袖一揮,無儘的氣浪衝散人群,語氣冰冷,“她是我長留之人,自由我長留處置,何人敢動她。”轉向莫桑桑道,“跟我回長留,你的朋友已在長留坐客。”看到白子畫布下的觀微情景時,當即臉色大變,為什麼潤玉會在長留,沒有她的允許何人能進神界帶走他。
卻在想到一人時,臉色瞬間慘白,顫聲道:“花…千骨?是她帶他去的長留?為什麼?”為什麼花千骨會背叛她,她明明知道潤玉對她的重要性,為什麼背叛她?
“嗬嗬,堂堂長留上仙白子畫,也會做這種要挾之事,嗬嗬,仙界中流砥柱。”莫桑桑諷刺道,任由白子畫將她鎖在光罩中。
白子畫麵前,無人敢上前爭奪莫桑桑,一行人很快回到了長留,“將她壓如仙牢,稍後提審。”說完就欲拂袖離去,卻聽冷冷的聲音道:“白子畫,他在長留若有絲毫損傷,我就滅你長留滿門。”語氣平緩,卻滿是殺氣。
白子畫一頓,背身離開。
莫桑桑靜靜地坐在鐵籠中,這仙牢於她不過是虛設,可她不敢有任何作為,她不能拿潤玉冒險,可她始終想不明白,花千骨為什麼這麼做。
“姐姐…”花千骨的身影出現在仙牢
莫桑桑平靜的看著她,像看一個陌生人,“為什麼?”
“姐姐說過會永遠陪著小骨的,尊上查看過潤玉,他的體內有洪荒之力,這樣姐姐說他是妖神,姐姐就會沒事了。”
“花千骨!!”莫桑桑啪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就因為不想和我分開,你就牽扯一個無辜的人。”
“他無辜
嗎?你做一切都是為了他。”
這時提審的人到了,門突然打開,戒律閣的幾名弟子走了進來。
“罪人花千凝,長留殿三尊會審。”牢門打開,莫桑桑走了出去。
“潤玉不是妖神,他身上也不是洪荒之力,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說完看也不看花千骨離開了。莫桑桑自認從不曾虧欠過她,從小到大都將她保護的很好,可沒想到,最終背後捅刀子的會是她,而這刀子還是她親手遞給她的。
從天牢到長留殿並不遠,莫桑桑信步而行,並不對自己的命運擔心,大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周圍人並不多,能參加會審的都是本門和外派資曆較深,輩分較高,或很有威望的仙人。花千骨,輕水,霓漫天,落十一,火夕,舞青蘿,朔風連紫薰和檀梵也都來了,另外還有雲隱和兩個蜀山派的長老,沒想到蜀山的人也會來。
坐在最高處正上方的是白子畫,右邊是摩嚴,左邊是笙簫默,再兩側是幾閣的長老和閣主。四周鴉雀無聲,氣氛十分嚴肅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