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然深吸一口氣,道:“吾處亂世之中,自當斬破迷霧…”同時跨步、低頭、握劍,凝氣蓄力。
光羽飄落,驀然間,衛然眼中神芒暴射,猛的吐氣開聲,揮劍從下往上奮力一撩,暴喝道:“玄穹白帝劍!”
隻見一道匹練似的銳利劍光驟然照亮了天地間的一切,驚濤駭浪般的劍氣瘋狂傾瀉而出,如摧枯拉朽般斬裂了整棟樓的牆壁,那道沛然莫禦的雪亮白色劍氣無處宣泄,隻得喀拉拉一路攀升,如猛虎上坡一般,呼嘯著將整棟樓斬為兩截!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委實太快了,若非要用慢動作來解析的話,應該是這樣的:
先是廊柱漆皮上的口子嗤的一聲裂的更開,就像是一道淒慘的傷口,皮膚正往外翻著,露出裡麵的木質。眨眼間,裡麵的實木也裂開了!裂痕
深不見底,直似已經貫穿了廊柱!
其實不止這一根柱子,整棟樓整棟樓的木柱、欄杆,廂壁、擺設、茶幾桌椅,沿著這條直線都生出一道裂口。裂口迅速蔓延,迅速拉伸,就像是鬼斧神工在瞬間沿著那處畫了一道白線。
隻是這線不是用筆畫的,而是用劍畫的。
樓房如何能承受這般大力,嘎嘎蹦蹦的碎裂聲再也抑製不住,齊齊響了起來,整棟樓搖搖欲墜,不久後,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整棟樓裂為兩半,分左右兩片以一種絕決的姿態塌了下來,砸在地上,震得地麵搖晃不止。
一劍之威,竟至於斯!
殺手們如受驚的馬蜂一般從樓中急躥而出,有些逃得快的,親眼目睹了樓房倒塌的過程,震驚與恐懼讓他們的嘴巴都大張著,連那漸漸漫天彌起的灰塵木礫吹入他們的嘴中,他們也沒有絲毫反應。
瘦狼怔怔的看著自己裂為兩半的大本營,口中
喃喃的,隻說了兩個字:“我草…”
一切驚愕、恐懼、憤怒、質疑、慌張等情緒全都包含在這經典的兩個字裡。
這實在太荒唐了…
拂曉和尚嘴角抽搐,甚至忘了雙手合十,他低下頭道:“無量壽佛,小僧終於明白厲堂主為什麼讓你領隊,而不是我了…”
瘦狼不愧是老江湖,馬上就換了一張笑臉迎上來:“原來是衛然兄弟,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剛才霧太大沒看清,怠慢了。”他笑容燦爛,仿佛身後被切成兩截的不是他的大本營,而是一根香腸。
這裡不是臨沅縣,壓根沒有大霧。
衛然道:“瘦狼首領不光沒看清,好像也沒聽清?”
瘦狼一臉無辜道:“都快一年沒見麵了,不記得你的聲音那不是很正常嗎?我每天見那麼多人。”
“我沒心思跟你扯皮,向你打聽一個人。”
瘦狼道:“來來來,屋中敘事——你們都退下。”
兩個人假裝還有屋,坐在廢墟中說話。
“衛然兄弟,何事如此焦急?”瘦狼先前的本意是想稱稱衛然的斤兩,讓衛然闖樓,如果衛然在一樓二樓就铩羽而歸,那談生意的時候,他就能占據絕對的主動。
如衛然敗在三樓,他還是能壓衛然一頭。
除非衛然能登上四樓,才有和他平等交涉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