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近隆冬,起陸山脈大雪紛飛,鷺山書院裡用來代步的大雕都關在籠中。大雪將鷺山書院鋪得白茫茫一片,精致的亭台水榭因為銀裝素裹而變得棱角模糊,鷺山湖麵上冰封千裡,意境一下子寬闊曠遠起來。
衛然和陶珊珊也就是女裝大佬陶崇年一起出去辦事,這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在過去的三年裡,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
畢竟陶珊珊是薑竹喧的得力助手。
衛然的衣袂被朔風吹得獵獵作響,他大步走在“陶珊珊”前麵,用矯健的身軀替身後的人遮擋一點寒冷,可是一個人渺小的軀體怎能跟大自然抗衡?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
如果衛然知道他其實是在替陶崇年擋風雪的話,他一定恨不得掐死自己。而陶崇年心情愉快,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比純情少女更像純情少女。
他低著頭,手指離衛然的背不過二尺遠。兩人已經在路上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如果他願意的話,衛然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他有充足的時間,至少夠衛然死三十次,就連現在都是個很好的機會。
衛然毫無防備的擋在他前麵,簡直就是個活靶子,從後腦到脖子,從背心到後腰,從脊椎到後頸,每個地方都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內,隻要他出手,要打哪裡就可以打哪裡。
鷺山書院裡邊,管丹秋擅長使暗器,不過管丹秋的暗器水平和陶崇年比起來,不過是小孩子玩的把戲。
陶崇年是個暗器高手,真正意義上的高手,他的暗器是鷺山書院最可怕的暗器,因為有毒——足以毒死觀星境強者的劇毒!
這樣厲害的毒藥,當然是他的主子給他的。
但陶崇年還是沒有出手,因為衛然很聰明!衛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狡猾,要對付這種人,絕不能有一點疏忽,更不能犯一點錯。
因為,這種人絕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所以陶崇年一定要等到有十分把握,可以一擊必殺的時候再出手。他一點都不急,他相信這種機會隨時都會出現的,他也相信自己絕不會錯過。
他並沒有低估衛然,他當然也不會低估自己。這次他的計劃能進行得這麼順利,看來好像是因為運氣不錯,所以才會機緣巧合,衛然才會自投羅網。
但是陶崇年並不認為他是靠運氣成事的。他認為“運氣好”的意思,隻不過是“能夠精準的把握機會”而已。
一個能夠把握機會的人,就一定是個運氣很好的人。
他不僅聰明、謹慎,而且膽子的確夠大,所以他站在成功的邊緣。如果有人一定要認為這是運氣,這運氣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陶崇年越想越開心,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為什麼願意來做這九死一生的臥底勾當?首先是主子的命令,其次也正是為了圖的這一個刺激!
在官場他怠惰懶散,是因為他不屑於與愚者為伍,隻有和衛然這樣狡猾的人鬥智鬥勇,才能讓他熱血沸騰。
走在前方的衛然頭也不回的問道:“你笑什麼?”
陶崇年吃了一驚,臉上笑容卻未變:“我想起一個大學者的名字叫薛兆豐,不就是瑞雪
兆豐年嗎?有點意思。”
衛然默然無語,因為這不是什麼難得的發現,也不好笑。
不過少女的笑點和掌門當然不同,衛然沒有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