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佐藤被殺的消息還未傳開,蒔七立刻躲進了租界裡。
許昌告訴過她,租界裡有一個美國人開的教堂,他口中要接頭的同誌會去那裡。
接頭的人和許昌不一樣,許昌因為看見她殺了佐藤,故而心底沒那麼防備,可接頭的人著實謹慎,時間換了又換,眼看佐藤被刺殺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整個海都在搜查她,租界不過是憑著國際條約暫保一時安寧,隨著日本人對海的控製,難保哪天這最後的避難所也要覆滅。
時間就這樣在東躲西藏、不見天日中過去了,當蒔七真正和接頭人接頭已是春末。
她從未想過接頭人同樣也是個女子,二十來歲,一雙眼睛攝人心魄。
秦生蓮見蒔七打了相同的手勢,佯裝不找痕跡的坐在了她身旁,蒔七緩緩閉眼,似在真誠的做禱告。
“你不是白鷺。”秦生蓮雙手交叉,壓低了聲音道。
她見過白鷺,是個男人。
“白鷺讓我來的,東西在我這裡,作為條件,你要把我安全送出海。”
蒔七還是有所保留,她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萬一東西到手卸磨殺驢,她就太得不償失了。
秦生蓮沒想到和她接頭的不是白鷺,聽了蒔七的話,她沒有說話。
蒔七唇角揚起一抹輕笑,她在防備對方,對方又何嘗不防備她呢?
秦生蓮回去和頭商量了一下,還是找到了蒔七:“我送你出海,你把東西給我。”
白鷺死了,不知是不是暴露了,佐藤死後,日軍那裡抓起來不少人,組織說白鷺是個烈士,隻是到目前為止,除了兩三個人,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日本人的走狗。
秦生蓮是秦生香的妹妹,秦生香是把江憐南送給佐藤的人,頂的正是秦生蓮的包。
當初佐藤看自己,哥哥就想儘辦法推脫,最後不知在哪裡撿到一個豔色絕世的女人,聽說以前是個戲子,被哥哥撿到時感激涕零的,她心裡頗有幾分不忍,沒想到那戲子賣起國來竟是半點不手軟。
其實她當時是想深入到佐藤旁邊的,這樣得到的情報會更多。
但哥哥堅決不同意,他不信仰**,頂多算是插科打諢的中立派,她若是太過於執著,隻會讓他生疑。
秦生蓮正想著,就聽到對方輕笑一聲:“合作愉快。”
現如今佐藤死了,接任他位子的前田和秦生香關係匪淺,她現在要送一個人離開海也不是難事。
“趙小姐,這滿大街都是搜尋你的,若是不說實情,我又如何能幫你離開海?”
秦生蓮以為事情會很容易,沒想到日本人竟到處在抓她。
蒔七笑了笑:“佐藤是我殺的。”
秦生蓮大驚,看向她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
蒔七說她要去重慶,正好秦生蓮家的一艘貨船也要去重慶,因為前田的關係,秦生蓮家的貨船隻是粗粗的過了一遍就放行了。
臨行前蒔七把名單給了秦生蓮,而秦生蓮也給了她一封信。
“趙小姐,世道太亂,若是有興趣,可以去延安,我給你寫了封介紹信。”
蒔七微笑著接過信:“謝謝。”
從海到重慶,水路走了近一個月,到重慶時,已經是七月份了。
七月的重慶熱得很,像是個被群山包圍的火爐。
下來貨船,蒔七就直奔新運旅店,她讓小蔚帶著信厚和阿辛在這裡等她的,拿著地圖,幾次問路,終於找到了新運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