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了一跳,方才走得匆忙,剛剛漱完口,右手全是殘留的血跡,是以,她一看見他,便心虛的將手藏在身後。
宋以良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正要前查看,卻被她一把抱住,薄唇被她吻住,他高她一個頭,蒔七不得已踮著腳才能勉強親到他。
他喉頭一緊,大掌托住她。
她把他壓倒,筆挺的軍裝早已被她扯得淩亂不堪,他深邃的眼眸暗了又暗,翻身將她壓住。
她唇角溢出幾聲輕哼,紅唇卻順著脖頸向下,一路吻到鎖骨處,那裡有一個紅色的胎記,她心下升起一絲壞意,伸出小舌在他的喉結輕輕舔了一下。
他渾身一僵,在她玩得不亦樂乎之時,飛快鉗住她一直藏匿的右手,隻見頭滿是乾涸的血跡。
他就知道!
蒔七被他暗沉的眸光盯得一陣心虛,隻得摟著他的脖子撒嬌:“沒什麼的,就是看著嚇人。”
宋以良沒有說話,翻身坐了起來。
沉默良久,才從衣口袋掏出一支煙點。
蒔七柳眉微蹙,前一把搶過他口中的煙掐了扔在地:“不準抽煙。”
宋以良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半晌才道:“你心裡真的有我?”
蒔七臉色一陣慘白,這是什麼話!
她心裡若是沒他,何苦留在這裡平白多受一個月的罪?他居然還質疑她!
宋以良看著她咬著下唇,久久也不說話,終是歎了口氣。
前一把將她撈入懷中,他喉結滾動,眼中酸澀得刺痛。
良久才啞著聲音道:“彆再瞞著我了。”
一日複一日的膽戰心驚,她的身子日漸消瘦,他當然能感覺的到,可她那樣的疼,卻不願讓他知曉半分,那種什麼都可以隱瞞的孤注一擲簡直讓他心寒,特彆是,他也是被隱瞞的對象的時候。
有時候,她冷靜的嚇人,讓他恍惚覺得自己也是不被需要的。
蒔七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大部分時間她都處於昏睡狀態。
難得有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看見的永遠是宋以良。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估計離開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
真不想走啊,縱然是戰火紛飛的亂世,她也依然舍不得這裡,最舍不得的就是宋以良。
她走了,他一個人會很艱難吧。
“一寸山河一寸血。”蒔七倚靠在他的懷中,聆聽著外頭日軍空襲的炮火聲,低聲輕喃,“以良,你說會有戰勝的一天麽?”
許是要離開了,她的麵前出現了許多人,有小蔚、程彥笙、俞秋安和便宜爹,還有蔣素素,甚至是高揚和陳星海,他們站在那裡對著她笑,她的雙眼疲乏得難以睜開。
“會的。”宋以良輕輕撥弄著她的發,青絲繞指,他最愛的就是她的發,“等戰爭結束了,我帶你去看看我們中國的大好山河。”
她涼意透骨的小手輕輕握住他溫熱的大掌,唇角揚起的笑漸顯無力:“一言為定。”
他在她發間落下幾個細密的吻,柔聲答應:“好。”
“你答應我,會好好活著。”她的手輕輕撫他俊美的臉頰,聲音輕不可聞。
山盟與海誓,他都可以答應,唯獨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