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衡從桌拿過本子遞給蒔七,淡淡道:“進去換衣服,然後出來試戲。”
等蒔七進了化妝間,舒衡才向剛才那個投資人說道:“是不是開玩笑,一會兒等她出來不就知道了。”
一直未曾開口的梁正平聽到這話,竟是微微一笑:“舒總,不是我說話難聽,隻是我這本子裡的錦繡不是誰都能演的。”
他心裡的錦繡該是張揚嫵媚,卻又不乏純情,有種對世俗的看透,卻又對愛情懷抱期盼。
蒔七進了化妝間,隻見一個化妝師拿著一件旗袍遞給她,蒔七輕撫著這件暗紅色的旗袍,指尖有些顫抖,恍如隔世一般,她試圖忘了那個世界,可記憶卻在看見這件旗袍後如山洪般爆發。
好不容易才平複好心情,她換好衣服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化妝師替她化妝,自己則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看一看劇本。
這個劇本叫錦繡,女主角就叫錦繡,從小被賣進了窯子,因為生得漂亮,反而躲過了早早接客的命運,十六歲時,老鴇將錦繡的初夜賣給了一個姓譚的商人,譚先生對錦繡很好,金銀珠寶、西洋玩意,隻要有,儘數往錦繡房裡送,錦繡也對譚先生動過真心,就算譚先生早已娶妻,她也不在乎,隻可惜,戰亂之時,譚先生帶著全家逃去了香港,卻獨獨漏了錦繡。
錦繡的第二個恩客是個軍閥,軍閥很年輕,長相俊朗,能看錦繡也算是錦繡的福氣,軍閥對錦繡也很好,有一次險些為錦繡送了命,錦繡當然再一次對軍閥動了心,但她知道,她的身份根本配不軍閥,聽說軍閥的司要將千金許配給他,錦繡為了軍閥的前程離開了。
結局很悲傷,錦繡去了香港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同時她遇見了家破人亡的譚先生,譚先生為了重新和她在一起,於是騙她軍閥戰死了,戰爭結束後,她和譚先生飛去了美國,而軍閥則去了台灣,窮極一生都在尋找錦繡。
不知為何,蒔七想起了宋以良,雙眸有些乾澀。
蒔七穿著旗袍出來的一瞬間,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徐知初很漂亮,但娛樂圈不乏漂亮女人,隻是徐知初一穿旗袍,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就好像,她確確實實在那個年代生活過一樣。
梁正平拿著香煙的手隱隱有些顫抖,這,這就是錦繡,單看氣質,徐知初就是他的心目中的錦繡!
“開始吧。”舒衡淡淡開口。
蒔七微微闔雙眸,當她再次睜開眼時,渾身的氣質和徐知初完全不一樣,她已經成了錦繡。
她挑的這一段是錦繡得知譚先生丟下她逃去香港後的表現。
蒔七從桌的煙盒中取出一支煙點,風情萬種的側靠在桌邊,纖長的手指夾著香煙,紅唇輕吸一口,吞雲吐霧:“也不怪他,本就是露水夫妻。”說完,雙眸微垂,低低笑了兩聲,像是自嘲一般,那笑聲裡卻是無儘的嘲諷與落寞。
她徐徐抽著煙,一口一口的吐出雲遮霧繞般的煙圈,直至一支煙燃儘,她才將煙頭扔在了地。
梁正平麵波瀾不驚,可心底早已是萬分激動,她就是錦繡,挑了全片最難演的一段戲,整個過程用了五分鐘,隻說了一句台詞,其他時候全是在抽煙,單靠流露的神情便把所有人都帶入到她的情緒中,卻沒有讓人覺得無聊,反而真真切切的體會到錦繡的那種孤寂。
錦繡,非她莫屬啊!梁正平隻想大笑,沒想到舒衡竟給他帶來了這麼一個寶貝!
在場的其他人也滿是驚豔,他們知道徐知初演技不錯,卻沒想到她竟然演得這麼好,怎麼會有女人能把抽煙這件事做的這樣風情萬種,那種感覺他們說不出來,卻一致覺得徐知初就是為錦繡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