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了玄淨兩月,蒔七才終是決定去國清寺一趟。
秋日裡的國清寺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枯黃的落葉打著卷飄飄搖搖的墜落,惹得掃地的小沙彌一陣歎氣。
玄淨看著天際的落日,轉身回了房。
一進門,撲鼻而來的竟是那股久違的幽香,他低垂著雙眸,喉結輕輕一滾,心底竟油然而生幾分歡欣。
“來了為何不現身?”
微光一閃,案幾旁現出一個娉婷絕色的女子。
玄淨神色冷淡,走到案幾旁拿起那柄竹骨扇遞給她:“走吧,以後不必再來了。”
蒔七素手握住竹骨扇,笑盈盈道:“我說怎麼找不到這扇子,原來竟是被你偷去了。”
玄淨眸底染幾分惱意,卻不再說話。
隻是自顧自坐在案幾前研磨,準備抄寫經書。
“和尚,你當真是塊石頭。”蒔七長長歎息一聲,在他身側坐下,眸光繾綣的看著他。
玄淨冷笑一聲:“即是石頭,倒也不必對貧僧這樣心心念念的。”
聽了他的話,蒔七眉心淺蹙,玄淨往日裡對她也是冷言冷語,卻從未自稱貧僧過,那日他語出傷人,生氣的人該是她吧!
玄淨雖然未曾停筆,卻一直在留意她,見她久久不語,竟是還有些賭氣的將臉彆到一邊,他的唇角不由微微揚,可轉念一想到那日在她宅子前看見的情景,心底像是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
“你到底要我怎樣,和尚?”蒔七氣悶的瞪著他,真是從未遇見這樣難纏的人。
玄淨薄唇勾起一絲輕嘲,徐徐道:“人妖殊途,你還是去找你的良人吧。”
蒔七瞬間氣笑了,她用手心撐著下巴,輕聲漫語道:“和尚,我的良人可不就是你?”
“你還是去找那個紫微星吧。”玄淨執筆的手微微一頓,片刻才道。
蒔七隱隱聽出了話音,她忍不住輕笑出聲,莫非和尚這是吃醋了?因為她和秦逸的婚約?想到這裡,她款款站起身,歎了口氣,佯裝哀戚道:“那好吧,既然你執意將我往外推,那我以後再不會來打攪你了。”
玄淨一聽這話,整個心像被一把鈍刀子狠狠的剜著,就連緊握毛筆的指尖也因用力過猛而隱隱泛白。
蒔七低眉,眸光瞥見他的異狀,臉的笑意險些沒繃住。
她將竹骨扇放在桌,輕聲歎道:“和尚,你我有緣無份,這柄扇子留給你吧,反正也是你前世替我畫的,既然你不要我,我留著它也沒什麼意思了。”言罷,還未待玄淨做出反應,她已是輕晃身形離開了。
玄淨眸光怔忪的盯著案幾的竹骨扇,原來這竟是他前世替她畫的嗎?
他那時是什麼樣子,定然和她琴瑟和鳴吧,不然她為何心心念念著他呢?一時間,他心底竟是升騰起對前世自己濃濃的厭棄,這種情緒他也說不明白叫什麼,隻是一想到她和前世的自己在一起的樣子,他就一陣不舒服。
玄淨眸底溢出幾分冷意,薄唇勾起一抹苦笑,可是她再也不會來找他了,這明明是他期望的,可心裡卻沒有半點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