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了進來,室內隱隱鍍了一層清冷的光澤,如東方瓷器流轉的淺藍色光影。
一隻黑色的蝙蝠遠遠飛來,在空中盤旋一圈,停在窗台。
它用小腦袋頂開窗戶,飛入室內落地化成一個俊美的紳士。
尤利塞斯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徑直往床邊走去,可他剛走到床前就發現床空無一人,他伸手摸了一下被子,是冷的。
她早走了嗎?
可是她在他身下的時候,還斷斷續續的說等他回來,怎麼突然就走了?
心底驟然傳來一陣不安的感覺,他強壓下這股不安,伸手搖了搖床邊的鈴鐺,不過多時,一個女仆走了進來。
“格蘭瑟姆子爵呢?”
女仆有些吃驚國王怎麼會問這個:“子爵說她和您說過了,就先回去了。”
尤利塞斯冷著臉擺了擺手,女仆正要出去,卻又聽他問道:“她走之前在和你說了什麼?”
女仆費力的想了想,才回答:“半夜的時候,格蘭瑟姆子爵醒了,說她想吃宵夜,我就誇了她很漂亮……”
“除了這個呢?”
“我端著宵夜進來的時候,看見格蘭瑟姆子爵在看那幅畫。”
“哪幅?”尤利塞斯的聲音有些急促,他心底大概有了猜測,可又不願相信。
女仆指了指角落:“就是那幅畫。”
“她說了什麼沒有?”
“格蘭瑟姆子爵問我這幅畫的人是誰,我就說了。”
尤利塞斯臉色陰冷:“你說了什麼?”
女仆被他的臉色嚇壞了,聲音有些顫抖:“我……我說她是您的王後。”
尤利塞斯一聽她的話,頓時亮出尖利的獠牙,五指對她張開,女仆被他吸了過來,他用尖牙狠狠咬破女仆的喉嚨,然後往地一扔,變成血紅色的雙眸裡盛滿了戾氣:“胡言亂語,死不足惜!”
他走到那幅畫前,冷冷地凝著畫:“你都被封印這麼久了,竟然還給我惹麻煩,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該留你。”
畫中傳來一個嫵媚的聲音:“那又如何,你現在也不敢毀了我,毀了我,你自己也會被反噬的。”她怎麼能容忍那個賤人在她麵前和他那樣親密,他都不曾對她那樣。
尤利塞斯唇角勾起一抹放蕩不拘的嘲諷:“是嗎?你以為這樣說,就能永遠控製我嗎?”話音剛落,他的指尖燃起一簇火焰,對著油畫扔去。
油畫頓時驚慌失措,“尤利塞斯,你快放我出去!是我賜給了你永恒的生命,你不能這樣對我!”
尤利塞斯的綠眸再次變成了血紅色,他的周身隱隱籠罩著一股黑氣。
“伊莎貝拉,我從來沒有感謝過你將我變成吸血鬼,正相反,你讓我變成了這個樣子,讓我對你恨之入骨!”尤利塞斯的聲音陰沉得可怕,“不過我要感謝你的是,你給了我無儘的歲月,可就是這無儘的歲月,讓我等到了她。”
“所以,我隻是把你燒死,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火苗襲卷著拖地的窗簾,漸漸爬了那幅油畫的地步,一點點的吞噬著油畫。
女人的聲音撕心裂肺,漸漸消逝在火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