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山鬼說她是例外。
柳子石說也許君鬼有辦法。
他又踏上了漫長的旅途去找君鬼,君鬼貪婪,他本想以他的佛眼為交換,可君鬼最後也沒有辦法。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
這是他唯一從君鬼口中得到的信息,他重新回到了滬水河旁,獨自待了很久。
為什麼不知山鬼和君鬼都知道她的來曆,卻不肯說?
那她究竟是什麼來曆呢?她是姝麗嗎?
也許不是吧。
他在青石上坐了很久,說了很多,終於,幾十年未曾掉過眼淚的他,哭了。
他以為他不會哭的,畢竟她離開了這麼久了,他都沒有哭。
可是他一想到也許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而她留下的所有信息都不是真的。
她甚至不是姝麗。
他對她幾乎一無所知,想到這個,他崩潰了。
這麼久以來,支撐他唯一的信念就是讓她醒過來,可是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終於厭棄他了,不要他了,她回去自己的那個世界了。
“姝麗,我該怎麼辦?”
玄淨哭了很久,直到濃重的夜將這片荒野染成黑,他才緩緩站起身,此時的他,又變成了那個清冷漠然的和尚。
他看了眼一旁的那根拐杖,用不著了,就連君鬼也沒辦法,那隻能去求他了。
他重新將拐杖插回土地裡,又為它輸了道靈氣,讓它重新生長。
然後緩緩抬眸,朝西邊望去。
他三步一跪一磕頭朝西天走去,此番西去,卻並不是為了佛原諒他,而是求佛讓她回來,他知道,佛一定有辦法。
不知走了多久,許是十幾年,也許是二十幾年,又或許是三十幾年四十幾年。
他額間磕的血肉模糊,然後愈合,再磕破,屢屢循環。
終於在一個夕陽漸沉的傍晚,他走到了西方極樂。
“你終於來了,律迦葉。”佛微微闔著雙眼,神態安詳。
玄淨虔誠的跪下:“佛祖,您渡天下人,為何不能渡弟子?”
“佛無定法,這是你命中的劫數。”佛祖的聲音回蕩在西天大殿之中。
玄淨連忙磕頭:“弟子但求讓她醒來,求佛祖成全。”
“六界萬物歸靈,凡靈皆有源根,她並非此境生靈。”
玄淨微微抬眸,眼底俱是急切:“求佛送弟子去見她,弟子願遭受數道輪回之苦。”
金光籠罩下的佛輕歎了口氣:“律迦葉,輪回並不苦,苦的是你的心,我從前便說過你性乖張罷了,你心意已決,我便送你去見她。”
“多謝佛祖。”玄淨不停地磕著頭,心底的欣喜溢於言表。
兩側的各路菩薩小佛紛紛垂眸,律迦葉是佛祖最得意的大弟子,現在竟為了一個狐妖這樣低聲下氣。
玄淨被佛祖抽離了所有法力,以後他再也不是佛祖座下第一大弟子律迦葉了。
可他並不在乎,這世間,他在乎的唯她一人而已。
他緩緩闔上了雙眸,陷入了漫長的沉睡中。
當他再一次醒來時,身側躺著一個金發女子,他眸光疑惑,心底的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她。
他低聲喃喃喚了聲,“姝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