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陽長公主自兩江歸來,蒔七特意在宮廷設宴替她接風洗塵。
出席洗塵宴的除了皇親貴胄,還有部分朝臣,聲勢浩大,給足了嘉陽長公主的臉麵。
盛臨川端起酒樽,麵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嘉陽多謝皇姐替嘉陽接風洗塵。”
蒔七微微一笑:“皇妹此番前去兩江,收獲頗豐吧。”
她淡淡的嗓音不疾不徐,全然沒有了往昔的浮躁與驕矜,盛臨川不由一怔,卻見蒔七不及眼底的笑意如薄冰一般覆在臉上,這話聽在她耳中,頗有點意味深長,盛臨川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可再看蒔七時,她臉上的神又驟然恢複從前一般。
盛臨川恍惚疑心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去了雁慈寺,那裡的素齋名副其實。”盛臨川唇角漾著溫和的笑意,整個人散發著慈悲之氣,讓人沒有來的心生親近,“若非想念皇姐,嘉陽還想在兩江多待些日子。”
蒔七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上的戒指,莞爾一笑:“這次回來就多待一陣子吧。”
盛臨川連忙點頭稱是。
她飲下杯中酒,抬眸佯裝無意的瞥了眼江子卿,隻見他對自己微微頷首,心底驟然有了思量。
“這盤魚端走,子卿不愛吃。”蒔七忽然笑著開口。
一直沉默垂眸的秦長殷驟然抬眸看她,卻見她唇角揚著粲然的笑意,柔情款款的看著江子卿。
不知為何,他心底沒有來得一陣鬱結,再次垂下雙眸,斂去眼底的陰翳。
子卿,秦卿,他竟然將這兩個字聽錯了。
蒔七雖然一直在江子卿、盛臨川談笑周旋,可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越過盛臨川看向秦長殷,他一杯接著一杯的飲儘,不苟言笑,看似恭謹,實則神思早已不知飛向何處。
她忍不住歎息一聲,低眸看了眼已是淡白光芒的戒指,秦長殷啊秦長殷,他現在對她就算不再厭惡,也隻限於君臣之禮吧。
“秦卿。”蒔七眉目含笑,輕抬素手舉起酒樽,“陪朕喝一杯。”
秦長殷神淡然,端起酒樽起身一飲而儘,秦卿,他竟有些抵觸這兩個字。
殿內的氣氛漸漸高漲,酒過三巡之際,盛臨川便出去更衣了。
蒔七看著江子卿跟著走了出去,不由低眉輕笑一聲,她微微闔上雙眸,利海見狀,連忙上前詢問。
她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繼而用意念查看盛臨川。
果真如她所料,盛臨川並非出去更衣,而是去見了江子卿。
江子卿從殿內出來,便被嘉陽長公主身邊的婢女引著去了一處僻靜之地。
盛臨川一見他便沉聲問道:“我不在的這幾個月,盛夷安怎麼性情大變了?”
不再暴戾,方才在宴席上,盛夷安處處得體端莊,身上的王者之氣是從前不曾有過的。
江子卿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她突然就對朝事來了興致,已經連著十來日去上朝了,好些日子還看了折子。”
“突然?”盛臨川警覺的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字。
“也就是大半個月前,她曾摔了一跤,醒來後便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