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七眉目含笑的走上前,佯裝糊塗:“朕答應子卿的,從未敢忘。”
江子卿低眸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痕,嗤笑一聲:“臣今日可是在未央湖上等了陛下整整一個下午。”
蒔七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江子卿確實說了今日下午於未央湖遊湖泛舟,可她並未曾答應過。
再者,她堂堂大魏一國之君,去與不去,難道還要他的同意不成?
不過蒔七此時並未打算和江子卿撕破臉,故而握住他的手,裝作懊惱:“子卿,是朕不好,太傅前來尋朕,朕一時忘了,你莫要怪朕。”
江子卿淡淡的抽回手:“常老不是早已致仕?現在突然回朝,陛下就這樣同意了?難道陛下這朝堂,是他家的後院不成?”
蒔七眸光微頓,她的朝堂肯定不是常同甫的後院,可是不是江子卿和盛臨川的後院,那就不得而知了。
“太傅此前致仕,不過是身體不好,休養一番也便罷了。”
江子卿早已深感眼前的昭寧帝並非像從前那般易於掌控了。
他自知不能像從前一樣,臉上的陰翳散了幾分。
“陛下看上撫遠將軍了?”江子卿眼眸微眯,渾身流露出一股不善之氣。
蒔七但笑不語,隻是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時,才淡淡開口:“何出此言?”
江子卿頓覺心底一陣不暢快,他薄唇微抿:“那福建新進貢的鐵觀音,陛下可從來都是先”話還沒說完,他自己便愣住了。
蒔七轉眸看他,卻見江子卿神一凜,半晌才行禮道:“陛下,臣身體不適,先行告退。”言罷,轉身便走了。
他這一出鬨得蒔七有些莫名其妙。
她想了片刻,猜想江子卿恐是覺得她和秦長殷近來關係密切,故而急著稟報盛臨川了吧。
思及至此,蒔七不由歎了口氣,她和秦長殷,還真沒有特彆親近。
夜涼如水,月光淡淡的清輝透過尚未關上的門扉灑進殿內。一陣微風輕拂而過,吹亂了蒔七書案上擺放的宣紙。
利海自殿外緩緩走進,默不作聲的侍立在一旁。
蒔七緩緩放下筆,淡淡開口:“長公主如何反應?”
利海轉身麵向蒔七,低著頭開口:“長公主笑言,謝陛下賞賜,旋即命侍女將茶葉收好。”
“可曾麵露驚異?”
“不曾。”
蒔七微微頷首:“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盛臨川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恰到好處的禮節,對於新茶沒有半點驚異之,一切都太過於正常,反而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福建此次進貢的新茶,比往年都要早上半月,此事在盛夷安那世中是未曾發生過的。
可盛臨川卻沒有半點驚異,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早已知道福建的新茶已然進貢,或許,貢品尚未進宮,卻已然有部分入了長公主府。
她還是小瞧盛臨川了,看來不止兩江,原來福建也被她收入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