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臨川微微眯起雙眼,眼底隱有一絲不善:“秦將軍這是何意?”
秦長殷也不理她,隻是徑直走上前,停在裝著糧食的車前,旋即從袖中抽出一柄泛著寒光的bi shou。
他一把將上頭的幾包糧食口袋撥開,然後用bi shou猛地劃開底下的口袋。
隻聽“嘩啦啦”一陣聲響,從那被劃了一道口子的粗麻袋子裡滾落一地的沙石。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他已是將那輛板車上的粗麻口袋劃開了大半,無一例外,裡頭滾出來的不是大米,皆是沙石。
“章大人,這是什麼?”秦長殷麵無表情的收回bi shou,眸光冷厲的看著章光譽。
章光譽攏了攏衣袖,目光驚異:“秦將軍,這些糧食可都是您從京城帶過來的,現在裡頭裝的不是糧食,而是沙石,您卻來問下官?”
秦長殷冷笑一聲:“本將軍從京城帶來的是糧食,到了你這裡就變成了沙石,難不成還有人使了障眼法不成?”
盛臨川輕笑一聲,緩緩開口道:“是不是障眼法不知道。”
她款款走到那一堆沙石麵前,用腳輕輕踢了幾下,然後眸含譏誚:“當初在京城時,秦將軍可曾親眼見到是一袋袋糧食,而非沙石?”
“難道長公主的意思是,陛下以沙代糧,存心糊弄災民?”秦長殷狹長的眼眸眯了眯,眼底溢出幾分危險之。
盛臨川一腳揚起地上的沙石,嗤笑道:“人心隔肚皮,她拿不出這麼多糧食,自然要找個替死鬼。”
她轉身望向秦長殷,唇角上揚,卻讓人覺得森冷:“又或者,陛下確實是撥下來賑災的糧餉,隻是這糧餉的具體去處,不得而知。”
“焉知不是落入將軍的口袋,養活那幾十萬大軍了。”
盛臨川微笑著看著秦長殷,隻是那笑恍如鬼魅一般叫人心寒。
真是好計策,蒔七險些就要撫掌稱讚了倘若秦長殷承認她撥下的糧款是真的,那就等於承認他私自吞了糧餉,去養活他手下的軍隊,這是反意。
而他若不承認她撥下的糧餉是真的,就等於和盛臨川站在了一條船上。
這個鍋讓她來背,而他,不肯依附盛臨川也不行了。
秦長殷低了低眸,良久才道:“二者選其一,長公主好計策,臣真是歎服。”
盛臨川嫣然一笑,柔聲道:“不敢,隻能說本公主還是心慕將軍的。”
秦長殷抬眸看著她,似笑非笑道:“隻可惜,我還有第三條路。”
“什麼路?”盛臨川唇角的笑意驟然舒平,目光死死的盯著他,下意識的問道。
“那就是忠於陛下。”
盛臨川險些嗤笑出聲:“秦將軍,忠於陛下,那選擇的就是第二條路。”
“非也。”秦長殷搖了搖頭,繼而眸含輕嘲望向章光譽,“章大人的手又疼又癢,已經整整一夜了吧?”
“你”章光譽大驚。
盛臨川猛地轉眸看著章光譽:“何意?”
“凡是昨夜碰了糧食口袋的人,無一例外,雙手紅腫,痛癢難耐。”秦長殷緩緩開口。
盛臨川一愣,半晌才沉沉呼出一口氣,扯了個生硬的笑:“那又如何,誰能信你,是陛下?還是福建的百姓?”
秦長殷抬眸看了看天,悵然道:“好像確實如此。”
盛臨川揚聲笑著,眼底俱是快意:“所以說,秦將軍,要不要和本公主合作,以後成王還是敗寇,全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