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後回京了。
從慈安宮回到昭陽宮,顏如玉的臉色很是難看,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殿內的宮人無不戰戰兢兢的,生怕觸了她的黴頭。
韶光低了低眸,對著殿內的其他宮人道:“都下去吧。”
惜容頓時長舒了一口氣,連忙和其他宮人們一同退出了殿,淑妃在文帝麵前一向溫柔可親,像是江南煙雨畫中走出來美人一般,隻是那都是對文帝。
淑妃的性子,其實最是狠厲。
像這種明顯大怒的時候,他們很可能就受了遷怒。
“邵南枝那賤人隻怕是要翻身了!”顏如玉的眸中閃過一絲陰戾,她猛地一拍桌子,“本宮好歹也是有了皇嗣的,她方才竟是這樣不給本宮的臉麵!”
韶光上前扶起她,幫她脫去繁瑣的正裝。
董太後回宮,按例,闔宮妃嬪皆要恭迎,除此之外,還要一同去慈安宮受訓。
皇後邵南枝對外還是聲稱抱恙,文帝也不肯讓她出來,故而闔宮嬪妃皆以聞貴妃為首,烏泱泱的跪了慈安宮滿屋子。
董太後端方的坐在文帝的身旁,眉眼低垂,臉上看不見一絲笑意,舉手投足之間便是渾然天成的威嚴之氣。
“都起來吧。”
“謝太後。”以聞貴妃為首的妃嬪們齊聲道。
文帝給韶光使了個眼色,韶光立刻上前將顏如玉從地上扶起,顏如玉也不拒絕,自打她有了身孕,像這樣的大禮根本沒有行過,更何況她的肚子已經近五個月了,早已顯了懷。
董太後目光輕掃了過去,被宮女扶起的淑妃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紮眼。
“淑妃的肚子幾個月了?”她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顏如玉眼皮一跳,立刻屈膝答道:“回太後,快五個月了。”
董太後唔了一聲,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樣心情,可是她久久也不開口讓顏如玉起身,顏如玉隻好屈膝,韶光見顏如玉額間冒了冷汗,心中有些著急。
文帝滿懷憐惜,又給韶光使了個眼色。
韶光便要上前扶著顏如玉。
董太後輕哼了一聲,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在桌上,咣當一聲,震得文帝心中一顫。
“五個月而已,處處都要宮女扶著,當真是瓷人了!”董太後嘴角下垂,眼光驟然淩厲起來,“哀家懷興兒的時候,臨盆前都在恭慈太後身邊伺候。”
興兒,正是文帝的名,姓李,單字興。
董太後當著眾妃嬪的麵,直呼文帝的名諱,文帝卻不敢有任何異議,當真是自小的懼怕讓他早已不敢反抗。
文帝連忙低聲道:“母後辛苦。”
董太後掃了他一眼,徐徐道:“伺候恭慈太後是哀家的福分,何談辛苦?”
“母後所言極是。”文帝忙道。
董太後淡淡掃了眼聞貴妃,聞貴妃立刻將頭埋得更低了,生怕被挑了錯處。
她跟了文帝已有十來年了,生了大皇子,卻一直不得太後喜歡,太後曾當著闔宮妃嬪之麵,斥責她唯唯諾諾,難登大雅之堂,將大皇子也養的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