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七帶著阿寧回到左相府時,正遇上了守在門前的白衣女子。
一陣微風拂過,帶起女子的裙擺,隱有翩躚之態。
女子回眸凝著蒔七,眸底溢出一絲輕蔑之,蒔七本能的將阿寧護在懷中,心中暗道,之前和衛朝蜜裡調油,竟是忘了她。
“衛朝不在。”蒔七淡淡開口,藏在寬大衣袖中的左手輕輕撫摸著右手腕上那朵血紅的花朵,試圖呼喚衛朝。
女子輕笑一聲:“我是來找你的。”
“我?”蒔七微微一笑,“有何貴乾?”
“離開衛朝。”女子漫不經心的道。
蒔七眉心凝起一抹譏諷,徐徐開口:“恕難從命。”
“這是給你最後的機會!”女子倒也不惱,看向蒔七的目光略略帶了幾分憐憫,“若是你痛快些,我還能勸衛朝放你投胎,如若不然,便將你放逐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輪回!”
“你究竟是什麼人?”蒔七眯了眯雙眼凝著她。
女子揚聲大笑,笑聲肆意又張揚,仿佛直穿層霄:“我?我乃紂絕陰天宮陰十娘。”
紂絕陰天宮,乃羅酆六天之一,羅酆山的六天鬼神,主斷人間的生死禍福。
可是蒔七倒是不曾聽過紂絕陰天宮有什麼陰十娘。
“我不管你是誰,你也不必勸我,我是不會離開衛朝的。”蒔七輕笑一聲,淡淡道。
言罷,她的目光流轉,落在了陰十娘手腕上那串血紅的珠鏈上,唇角微揚。
“真美的鏈子。”蒔七意味深長的稱讚著,“像血一般的顏。”
陰十娘的情緒似是比上一回要好太多了,不對,應該來說,她看向蒔七的目光中已經不僅僅是憐憫了。
蒔七在她眼底早已構不成任何威脅。
所以哪怕蒔七拒絕了她的要求,陰十娘還是笑著道:“執迷不悟,我且等著你被衛朝親手放逐的那一天!”
“我以為你這次來,是要滅了我。”
陰十娘眸底閃過一絲寒光:“滅了你?臟了我的手。”
就在此時,一團黑霧出現在蒔七的身後,陰十娘臉一變,抿著唇死死的盯著蒔七身後。
衛朝身著九頭龍神玄錦袍,唇角微微下垂,神淡漠:“陰十娘,我以為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
陰十娘臉上維持著的端方有幾分破裂,她捏了捏手腕上的血珠鏈,道:“我不明白。”
“你我絕無可能。”衛朝的聲音像是渡了層寒冰。
陰十娘死死的盯著他,卻瞧見他在微微低眸看向那隻女鬼的時候,神驟然柔和下來。
“可是整個陰曹地府,唯有我配得上你!”
衛朝動作輕柔的抱過蒔七懷中的阿寧,低垂雙眸中盛滿了陰十娘從未見過的柔情似水,他略一抬眸,眸底的溫柔在瞬間蕩然無存,隻留下幾分冷漠,“你偷了我的鬼令符,放走了刑獒,造成了地府大亂,我未追究此事,將其稟告天齊仁聖大帝,已是看在你我往昔的情分上網開一麵。”
他的話每說一句,陰十娘的臉就慘白一分。
直至他說完,陰十娘死死的咬著唇,良久才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這樣做,地府大亂,於你並無益處,不過此事我不會上報天齊仁聖大帝,你走吧。”衛朝一手抱著阿寧,一手牽起蒔七的手,淡淡道。
他頓了頓又道:“日後無事,也不必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