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張國楊忍不住咳了一聲。
就在此時,魏然緩聲道:“叔,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今年我奶奶進了兩次醫院,花了不少錢,我手裡也沒什麼現錢了。”
張國楊又咳了一聲,他把酒杯放下道:“哦,你也沒錢了啊?”
方秋芬一聽就不高興了:“大侄子,你怎麼可能沒錢呢?你可彆是不想幫你柱子弟。”
魏然臉上的笑意顯得有些不冷不淡:“嬸子要是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說著,他站起身就告辭了。
魏然走的時候,張國楊也沒有送他,臉十分不好看。
方秋芬在一旁憤憤的罵罵咧咧:“狗屁,就是摳!發達了就翻臉不認人了!還文化人呢!哪個文化人都不像他這麼忘本!想當年,他爹死了,他媽一個人帶兩老的,三小的,他都快餓死了!是誰給他一口吃的”
方秋芬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張國楊暴喝一聲:“你閉嘴吧你!你還有臉說!當初要不是你跟魏小子他娘搶那幾分地,他娘會被氣進醫院?”
方秋芬被張國楊嚇了一跳,縮了縮身子,不敢再開口了。
“我看魏小子現在就是報複,報複你當年處處欺負他們家。”張國楊又猛地灌了口酒。
“那現在怎麼辦?”方秋芬囁嚅著嘴唇。
張國楊冷笑一聲:“還能怎麼辦?我明天再找旁人借看看,我就不信,離了他還辦不成這喜酒了!”
接下來這幾天,張國楊就一直忙著串門,找人借錢。
蒔七算是發現了,因為方秋芬的關係,張家人在村裡的人緣並不是很好。
其實也不單單怪方秋芬吧,張國楊也有一定責任,方秋芬刻薄小氣,什麼事都要貪便宜,而張國楊則是死要麵子,哪怕大家夥兒站在那裡聊天,如果對一件事有什麼分歧,張國楊是一定要說過彆人的。
早些年張家在村裡算是首富了,日子過得很好,方秋芬生得第一個兒子夭折了,第二個兒子就是張廣柱,倒是挺健康的,可惜是個傻子。
三歲會走路,七歲才會說話,十一歲才斷奶。
村裡人都是是報應。
所以,張國楊這兩天走門串戶借錢,也就借到兩百多塊錢。
中午吃完飯,方秋芬就嫌頭疼,蒔七便自告奮勇去喂豬了,豬圈蓋在廁所旁邊。
蒔七拎著泔水桶,一步一晃走到豬圈前,豬圈裡那隻老母豬一聽見聲音就知道是要吃飯了,衝著蒔七直哼哧。
蒔七站在豬圈麵前挽著衣袖,喂豬的時候,她最怕泔水弄到身上了,不止味道難聞,關鍵是弄臟了衣裳,方秋芬是不會讓她洗的,因為她隻有一件棉襖。
隱隱約約的,蒔七似乎聽到有什麼聲音。
她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站在院門前看著她的張廣柱,遂又低下頭繼續給豬喂食。
聲音越來越近了,蒔七回眸一看,正好看見魏然舉著手機,一邊講電話,一邊走了過來。
張廣柱連忙笑嘻嘻和他打招呼:“魏然哥。”
魏然這才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張廣柱和正在喂豬的蒔七,他朝張廣柱微笑著點了點頭。